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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作为一家人生活的地方,原来的房子也许户型太大太规整了,从而使得家庭里每一个人的位置都楚界分明,这样一来反倒使家人不容易坐到一起闲聊杂谈地诉说心事了?

“芳芳,你在家里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太沉闷了?”母亲问我。

“没有啊。和普通家庭比起来,或许因为我们家和音乐有关的缘故,我倒没觉得沉闷啊。”我说。

父亲回到家总是夜半时分,家里几乎总是放着音乐,父亲的朋友们来我家时,也常把音量放小进行合奏排练,折腾通宵。有时我和母亲也以要给父亲的演奏会帮忙为借口跟学校请假,一起随他们去国外看看。泰国、上海、波士顿、纽约,还有巴黎,韩国和台湾也去过。虽然大家都没有什么钱,但是每次旅行都有音乐相伴,所以很开心。有时我们甚至可以和他们一起坐大篷车移动。乐队的其他成员中有几个人的孩子年龄和我相仿,于是,我和他们成了好朋友,甚至有过朦朦胧胧的情窦初开。那是个快乐得类似嬉皮士一样的孩童时代。

“那么,是不是我这个人太严厉了?”母亲又问。

“如果说起来,还真是有一点儿。可是一个家庭里如果没有一个严厉的人,这个家就管不好,不是吗?所以,肯定得这样。”

我咽了一下唾沫,虽然不想说,但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感觉,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不过如果没有我们的话,爸爸肯定也会发生点儿什么,说不定会死得更早呢。”

母亲用一种吃惊的眼神看着我,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原来你也是这样想的呀?”

“谢谢。”母亲用这两个字,代替了“原来如此”。

茶泽大街上一般很少有车辆开进来。即使有,那些车子也都得像步行一样,以极慢的速度和行人交错而行。从这里可以看到大街对面我工作的法国料理店雷利昂。只见从二楼“三毛猫舍”茶馆的玻璃窗里透出淡淡的灯光,在迷蒙的雨雾中,所有的一切随着黄昏的降临,都变得模糊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