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预选 我想要你(第10/11页)
也就是说,编曲就是风间尘本人。换句话说,这是该曲子的首次演出。
到底做了怎样的改编呢?
到底是怎样的呢?如何让它成为一个小时的独奏的结尾,为这一小时的钢琴独奏谢幕呢?
马赛尔满怀期待地等着那一刻。
现在,肖邦的即兴曲结束了。仅仅是舒了口气的工夫,风间尘又开始以颤音弹奏起原曲中以小提琴演奏的紧张十足的前奏。
观众席都紧张起来。
低音部他以左手演奏着主题旋律。
多层和音,一边加强一边重复着主旋律。
来了,来了。
让人兴奋不已,有杰作的预感。
高音部进入主题,开始正面决一胜负。
观众瞬间兴奋起来,激情高涨。
真的,甚至感觉观众席的温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度。
华丽,让人目眩神迷。
马赛尔有这样的感觉。
让人心旷神怡、充满异国情调的旋律。重复的节奏,感觉很舒服。
哇,真棒,我也想弹出这样的曲子。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他脑中出现了按出那旋律和节奏的自己的身影,光是想一想,就能感到一阵快感。
不愧是定音之曲,充满了娱乐性。
而且,他的改编充满独创性。
脑子里的某个角落,有另一个马赛尔在冷静地分析着他的改编。
将协奏曲改编成钢琴曲,管弦乐团所承担的部分和钢琴部分的配合,通常最后会改编整合成类似“总谱”的东西。相反,把钢琴曲改编成管弦乐,要将钢琴弹奏的部分分散放进各个部分。穆索尔斯基的《图画展览会》,还有拉威尔的《华尔兹》,这种管弦乐和钢琴曲都很有名的曲子,大体都是这个类型。
但是风间尘的改编不太一样。
确实听到这首协奏曲时观众会发现,弦乐部分承担的主旋律,最关键的部分隐藏起来了,在此之上,形成了一首钢琴曲。
他没有弹出所有的弦乐部分,怎么说呢——他抽取出了曲子的中心概念和主题思想,把它表现了出来。
圣-桑所感觉到的异国风情。非洲——对人类之根的怀念,节奏唤起了身体里沉淀的感情。
节奏就是快感。
展开部分,从高音部到低音部行云流水般重复的音阶,高音部分的颤音,低音部分的和音,这些都巧妙地组合起来。弹奏出了只要是人类都会感到悦耳的和谐感。
这个乐谱是什么样的呢?
马赛尔忽然想起这件事。
大概他事先有写出谱子吧。在读谱子的时候,会认为这是很棒的改编吗?还是说不实际演奏就不知道呢?
难道他是边改编边弹奏这首曲子的?
马赛尔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是自己的改编,所以充满了现场演奏的感觉,他能够理解。但是那短短的一段短句,甚至可以称为是灵光一闪的主题,在原曲里面是没有的。
难道他是当场编曲?
马赛尔不禁有这种感觉。
在静静流泪之后,亚夜忽然飞向了色彩斑斓的非洲大地。
那大概就是圣-桑所感觉到的非洲的色彩、非洲的声音、非洲的风景,从舞台上飞扑下来。现在就算亚夜不上去舞台,舞台自己从上面跳下来了。整个观众席都变成了非洲。干燥的风呼呼地从正面对着他们的脸吹。
风间尘在微笑。
仿佛要让亚夜看见自己一个人在孤独的大地上奔跑。
他没有停留在舞台上的一点。虽然他在弹钢琴,亚夜却感觉到他以极快的速度在奔跑。
他扔下我们跑远了,不,不对,我们被他吸进去了——他的宇宙,不是一个黑洞,而是一个纯白的宇宙,将我们吸进去。
跟刚才自己所在的荒原不同,是光芒耀眼的大地。
华丽的旋律和节奏,包围在令人目眩的光芒之中,闪着光从天而降。
跳舞吧,跳舞吧。
亚夜伸开双臂,像要承受从天而降的光芒,像孩子一样欢跳着。
没有目的。只是要用手捧住光芒。心中很快乐,于是这样做。
就像遵从自己的本能,灵魂在寻求快感。
我想要更多更多的光、色彩、声音。
亚夜在笑。
她伸展开双手,向天空高处,挺直了身子。
风间尘。我好想知道你是谁。
亚夜置身于色彩的潮水和光的雨水之中。
曲子渐渐迈向了高潮。
多么宏大的声音。
三枝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琴声的压力,似乎抽打着脸。
她的皮肤好像感受到了刺激和疼痛。
怎么能发出如此宏大的声音?难道是我的错觉?就像拥有巨大能量的物质在那里,向四面八方放射着能量。
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吗?
三枝子甚至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出冷汗。
真傻。
那种震撼的感觉,从脚底升上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