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年谱(第6/28页)
“一九二○年的秋天,有几个中国留学生从美国到伦敦,其中我最先认识的是徐志摩。”
十月十二日,罗素来华讲学,本日抵沪。
十一月,寄书家中,主张用阳历纪年,并报告在英国生活及求学的情形。原函云:
“欢儿乐否?转瞬三足岁矣!(以后吾家小儿计年,按阳历实年,譬如人问几岁,答以两岁半(现十一月)旧办法实不通,改良为是。)儿他日归,欢儿不识父矣!即乃父亦不知阿儿何若,虽见照片,不足凭也,最好盼媳能将欢儿一日自朝至暮行为说法,一起记下,寄我读之,则可知欢儿性气智慧之梗概矣!”“儿迁居事,恐于上信中述及,总之儿现居宽静自由。儿甚喜之,更有一事为大人所乐闻者,即儿到伦敦以来,顿觉性灵益发开展,求学兴味益深,庶几有成,其在此乎?儿尤喜与英国名士交接,得盎倍蓰,真所谓学不完的聪明。儿过一年,始觉一年之过法不妥,以前初到美国,A首从前教育如腐朽,到纽约回首第一年如虚度,今后悔去年之未用,大概下半年又是一种进步之表现,要可喜也。伦敦天气也不十分坏,就是物质方面不及美国远甚,如儿住处,尚是煤汽灯而非电,更无热水管,烧煤而已。然儿安之。”是年冬,夫人张幼仪随刘子锴出国至英国伦敦。据先生十一月二十六日家书云:
“儿自离纽约以来,过二月矣。除与家中通电一次外,未尝得一纸消息……从前媳尚不时有短笺为慰,比自发心游欧以来,竟亦不复作书,儿实可怜,大人知否?即今媳出来事,虽蒙大人慨诺,犹不知何日能来?张奚若言犹在耳,以彼血性,奈何以风波生怯,况冬渡重洋,又极安便哉。如此信到家时,犹未有解决,望大人更以儿意,小助奚若,儿切盼其来,非徒为儿媳计也。”
又,先生在《我所知道的康桥》一文中云:
“初起我在离康桥六英里的乡下叫沙士顿地方租了几间小屋住下,同居的有我从前的夫人张幼仪女士与郭虞裳君,每天一早我坐街车(有时自行车)上学,到晚回家,这样的生活过了一个春,但我在康桥只是个陌生人,谁都不认识,康桥的生活,可以说完全不曾尝着……”
是年,梁启超与蒋百里等整顿改造杂志,将解放与改造杂志自九月第三卷第一期超改名为改造,同时体裁和内容也都有改变。由中华书局发行。先生曾在民国十年该刊三卷八号及三卷十号发表过三篇文章。
民国十年辛酉(一九二一) 二十六岁
在英国剑桥大学研究院。生活起了大的变化,这时开始写诗,据先生《猛虎集·序》云:
“但生命的把戏,是不可思议的,我们都是受支配的善良的生灵,那件事我们作得了主,整十年前我吹了一阵奇异的风,也许照着了什么奇异的月色,从此我的思想就倾向于分行的抒写,一份深刻的忧郁占定了我,这忧郁,我信竟于渐渐的潜化了我的气质。”
又,先生在《吸烟与文化》一文内追述他在剑桥时的生活云:
“我在康桥的日子,可真幸福,深怕这辈子再也得不到那样甜蜜的洗礼,一个人就会变气息,脱凡胎,我敢说的只是——就我个人说,我的眼是康A教我睁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桥给我拨动的,我的自我的意识,是康给我胚胎的。”
在英国认识狄更生及林徽音(音又作因)。据《我所知道的康桥》一文云:
“我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里混了半年,正感着闷想换路走的时候,我认识了狄更生先生。狄更生Galsworthy Lowes Dickinson是一个有名的作者,他的《一个中国人通信》(Letters From John Chinaman)与《一个现代聚餐谈话》(A Modern Symposium)两本小册子早得了我的景仰。我第一次会着他是在伦敦国际联盟协会席上,那天林宗孟(案即林长民,时徽音随父在英)。先生演说,他做主席。第二次是宗孟寓里吃茶,有他。以后我常到他家里去,他看出我的烦闷,劝我到康桥去,他自己是王家学院(King’s Col‐lege)的Fellow。我就写信去问两个学院,回信都说学额早满了,随后还是狄更生先生替我去在他的学院里说好了,给我一个特别生的资格,随意选科听讲。从此黑方巾黑披袍的风光也被我占着了……狄更生常在伦敦或是大陆上,所以也不常见他。那年的秋季我一个人回到康桥,整整有一学年,那时我才有机会接近真正的康桥生活,同时我也慢慢的‘发现’了康桥,我不曾知道过更大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