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金花埋骨陶然亭

美人黄土，千古同慨。彼一代红颜赛金花，自不能免斯公例，而今竟以殒玉闻矣。兹已议决埋香于北平陶然亭畔，与南中之苏小墓相媲美。碑文请我友金松岑丈撰述。松岑丈为《孽海花》说部之造意者，撰述碑文，自属允当。社友烟桥，曩曾访丈谈及《孽海花》与赛金花事。据丈云：“《孽海花》之动机，乃为江苏留日学生所编之《江苏》而作。当时各省留日学生，类有刊物，如《浙江潮》等。而《江苏》所需之作品，为论著与小说二种，予以中国方注意于俄罗斯之外交，各地有同志会之组织，故以使俄之洪文卿为主角，以赛金花为配角，《江苏》登六回而辍止。常熟丁芝孙、徐念慈、曾孟朴创《小说林》，其预定之六十回目，乃予与孟朴共同酌定者。”烟桥问：“赛金花是否盐城人？”答：“据人云，其父名阿松，在吴中顾家桥老虎灶执役，似非轿夫，阿松是否盐城人，不得而知。赛金花则苏州之成分较多，可断言也。”问：“赛金花能说英语否？”曰：“确能说几句，惟字则不识耳。”问：“先生曾见其人否？”答：“并未见过。民国某年，以水利事入京，勾留既毕，束装言旋，有客邀去访赛金花，予以恐误行期却之，故始终未见其人也。”问：“与赛金花同时入狱之沈某为何人？”曰：“是沈荩，为都下名士，后为慈禧太后杖死。”烟桥临行，丈犹谓：“光福顾衡如君，少时与赛金花甚昵，当有趣事可述说也。”按松岑丈《天放楼诗》中，亦有咏及赛金花事者，如“输尔虬髯红拂妓，銮仪殿上订三生”，即指赛与德统帅瓦德西事也。当民国十六年，曾孟朴重撰《孽海花》，外间称松岑丈亦拟别撰《孽海花》，有两部《孽海花》之传说。其时松岑丈适撄王母之丧，苫块之顷，嘱其哲嗣季鹤君撰文辨正，并致书曾孟朴，盼其全书之早日告成也。

附识：赛金花碑文，松岑丈未允所请，后由常熟杨云史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