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没落与回归(第4/4页)

李洱:我认同你的说法。他们的故事主要来自于幻想性的故事,基本的主题是比较抽象的主题,遥远的、永恒的主题,比如说恐惧、暴力、性爱。他们小说主要的推动力是性爱。

梁鸿: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一种青春期的文学吗?是否意味着当时的文学正处于青春期的暴力和颠覆时代?

李洱:因为他们当时写作的时候正是二十多岁。包含着青春期的暴力,使荷尔蒙具备了历史意义。

梁鸿:咱们再回到故事中。你觉得在你的小说中故事占据什么元素?

李洱:我觉得《花腔》里面还是有故事的。在处理当代生活时,无法找到故事,也有大致框架,但完全是碎片式的。而《花腔》还是有一些轨迹性的。面对当代生活时,我本人还是希望找到故事的,我也认为我的小说里面是有故事的,但读者告诉我没有看到故事。或者说,现在的故事和以前的故事概念不一样。以前的故事是悬念的,高潮的,主线的,有起始结尾的。但是,当代小说表达的好像是一段时间之内的生活,有些情节,看不到开头结尾,仿佛只是生活中的一个片断。当我试图像十九世纪小说那样结构故事的时候,我认为小说家都有这样一种冲动,但往往无法完成。即使当真的靠近的时候,你感觉你的故事是失真的。这样一来,作家往往处于一种矛盾的处境。他想这样做,而真这样做的时候,他又包含着一种自我怀疑。

梁鸿:是否意味着,在这样的时代,你无法完成一个具有古典意义或有准确方向的故事,它总是被生活本身所打断?

李洱:信息太多,你需要对各种文化现象做出一种归类、分析,它们占去了小说原来展示人物命运的空间,这样一来,使小说显得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