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籁天籁(第2/2页)

社旗镖局。

一夜西风,秋高雨更寒,

声也砰訇,声也叮咚,孤窗离人凄清,

老塘冷影斜横,艳色已凋零,

只可留取残菱柯,忆她夏日倩光景。

说的就是声与色的“联系与效应”。

黄河每年只沉默一次,那就是冬天。从二月河开燕叫,它从来都是“有声有色”的,太阳渡口那璀璨的落日中,除了有阵阵昏鸦在河上盘旋和“归啊归啊”的叫声,给大河平添了生气,可以听到船工的起锚号子,纤夫们一步一声“哼呦哼呦”的人世呻吟和婉唱,还可以听到河水拍激沙岸和旋涡浪花翻滚的细脆激荡声——没有这些声音,太阳渡的美就会大为减色。然而,黄河最主要的籁声还是它的啸声。这啸声在城里,白天是听不到的。建国初,城里无电,漫城灯火很快就会熄了。满城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它在闷啸。黄河不是一条开朗的河,它的啸声不是“哗哗”那样地响,而是“嚯——”那样的长啸,无休无止无间,但它并不单调,中间微微夹着山风掠岗那样的呜呜的哨声,也有一点轰鸣之声配搭着拍节,你听着,可以感受到天的力量和自然的体力无穷无尽,滔滔不绝而来,又滚滚不息而去——那,多少万年就是这样,一直是这样呀!比起来,我们的生命,真的是太微弱、短暂了。

到了二月天,就是凌汛,陕县这一带黄河并不结冰,结冰的是河套上游。但到二月,黄河上就会突然涌出大批大块的冰,布满河床,互相撞击着,拥挤着,徘徊着顺流滚滚东去,一泻而下,你会看到“冰的队伍”从中条山和邙山下迟缓但毫不犹豫地“向东进军”的壮观阅冰兵场面,带着寒意也带着冰冷的肃杀之意。这个印象深极了,后来成就了“二月河”的我的这个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