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要上春晚
过去业内有种说法:不想上春晚的相声演员,就不是好相声演员。上了春晚的相声演员,肯定是好相声演员。
现在呢?又有了一种说法:不想上春晚的相声演员,也可能是好相声演员。上了春晚的相声演员,也可能不是好相声演员。
初入“春晚专用宾馆”
大概在2000年开春儿,我跟廉春明老师合作写了个相声叫《新夜行记》,在北京电视台播出,反响不错。十月份的某一天,廉老师给我打来了电话,用低沉的声音郑重地通知我,“春晚想用咱们这个节目。”
放下电话,我心潮澎湃。那个时候,上春晚是很多演员、编剧的梦想。我当演员的时候,对于上春晚连想都不敢想,知道自己这两下子离那儿太远。当了编剧之后,敢想了,但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还是激动不已。
约好下午两点在“春晚专用宾馆”念稿子,我一点就到了宾馆楼下,生怕去晚了,给人留下坏印象。太早上去怕没人搭理,先围着宾馆转悠了一圈儿,考察了一遍周边的环境,顺便胡思乱想了一通,想象着除夕之夜,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电视屏幕的左下方的情景,提前体验一下儿胜利的喜悦。
到了一点半,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春晚专用宾馆”一楼大厅。大厅挺简陋,类似办公楼的一层,但那是我心中的殿堂。想着每年亿万人瞩目的春晚作品就是在这个地方创作出炉的,我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忐忑。想着自己也能作为一名春晚的人员步入这个大厅,我的自豪感又油然而生。
是的,在这儿我还是孙子,但出去我就是爷爷啦。因为我是春晚的编剧!那个年代的人就是这个想法,上了春晚就一步登天。跟人家说我给春晚写过某某作品,吃饭都能打个九五折,上歌厅唱歌人家能送个果盘儿。
差十分钟两点的时候,我步入了春晚会议室。有几位老作者已经提前就座了,我规规矩矩地向众人鞠躬,坐到了角落的位置。讨论开始,我一念段子,现场笑声不断。念完段子,一片叫好声。
走出“春晚专用宾馆”,我有些飘飘然了。我感觉这个节目上春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肯定是今年春晚最成功的一段相声。我沿着公路走了很久,一直没有打车。我怕的哥没完没了地聊天,打破我的遐想。
后来才知道,我太乐观啦。导演组提出修改意见,要把二十五分钟的段子改到十分钟之内。演员不同意用删改稿,坚持用原来的稿子。想上春晚,不接受剧组的意见,那怎么可能呢?第一次冲击春晚,以失败告终。
后来多次参加春晚才知道,春晚有多少作品,念稿子的时候都是一片叫好声,经过不断地修改、删减、排练,再到直播大厅彩排,已经没一个人给它叫好儿啦。怪谁呢?谁都不怪。上春晚就跟到西天取经一样,要想修成正果,就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现在春晚的做法挺好,觉着一个作品可以了,就让演员和作者自己磨炼去了,不经过那么多次修改和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