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赵家三辈人(第2/2页)
80年代初,赵文仲先生得了癌症,在家养病。到了晚上疼痛难忍,老爷子睡不着觉,就一遍一遍地念经。
有一天夜里,是我大师哥刘颖陪床。老爷子躺着躺着,突然坐起来了,说:“主来接我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有灵验,话音未落,后窗户开了,吓得大师哥差点儿尿了裤子。
没过多久,赵先生就去世了。
汉民所说的出殡,回民叫出“埋抬”。给赵四皇上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轰动一时。弟子们从南下坡清真寺,一直把亡人的“埋抬”抬到二环路才上车。老爷子活着的时候风光了一辈子,走的时候照样体面。
有句话叫人走茶凉,就拿某些领导干部来说吧,在职的时候前呼后拥,刚一宣布退居二线,马上就没人搭理了,更甭说追悼会的时候了。
赵四皇上一介平民,无权无势也没钱,为什么直到去世都有那么多人尊重呀?一是老爷子当年的摔跤技艺让人佩服,二是老爷子一辈子积德行善,广收门徒。现在教学生为挣钱,老爷子教学生,不但不收学费,还得搭饭。
那时候的人家里都不富裕,吃饱饭都困难。再有个孩子练摔跤,饭量更大了,家里肯定有意见。老爷子工资不低,家里没负担。每天在厨房里炖一锅牛肉,徒弟们练完摔跤,每人吃一大碗牛肉面再回家。
徒弟们能不念老爷子的好儿吗?能让老爷子冷冷清清地走吗?
现在,您从热闹的西四大街七拐八拐,走进一条连汽车都开不进去的小巷,有个独门独院,那就是赵文仲先生的故居。赵先生晚年在院子里铺了沙子,教徒弟们摔跤。如今按照这院子的地理位置估价,怎么也值个两千万。当然了,赵家是不会卖老爷子留下的房产的,政府占地另说。
如今院子的主人是赵文仲先生的二孙子,我师爷的二儿子,我的二伯。他在同仁医院工作,我身边有朋友闹眼病,我经常托他挂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