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学习大声反抗(第3/3页)
“原谅我,”他大叫,吓坏了,“原谅我!我不会再犯了!”妇女轮流传递刀子,往他身上不住地戳。她们之前已经说好,每个人至少要刺他一下。接着为了报复他割掉艾秀·巴格特乳房的举动,她们采取恐怖手段,把他的阴茎割掉了。最后,他成了一团碎肉。我们后来拜访时,法庭的墙壁上还留着他的血渍。
沾染血渍的妇女踏着大步凯旋,告诉她们的丈夫和父亲,她们灭了那个魔鬼。贫民窟沸腾了,家家户户播放音乐,在街上翩翩起舞。他们把钱筒里的积蓄掏出来购买羊肉和甜食,把水果分给亲朋好友。整个卡斯特巴纳加的欢乐程度不亚于一场大型婚宴。
很显然,攻击阿酷·亚达夫的举动是事前仔细规划好的,而乌莎是领导者。因此,乌莎虽然能够证明她当天没有在法庭里,但是警方还是逮捕了她。然而,这场杀害事件让公众的视线聚焦到卡斯特巴纳加,舆论强烈抗议。已退休的高等法院法官包法翰公开支持那些妇女,他表示:“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们别无选择,只能杀掉阿酷。妇女们曾再三向警方寻求保护,但是警方没有保护她们。”
贫民窟的数百名妇女认为,要是她们全部人都表示为这起攻击事件负责,那么就没有一个人要为谋杀负责。她们的理论是:如果几百名妇女每人都往阿酷·亚达夫身上刺一刀,那么就没有一个伤口是致命的。整个卡斯特巴纳加的妇女皆喊着同一口号:我们一起杀了他,逮捕我们全部吧!
“这件事我们全都有责任。”一名害羞的年轻妈妈拉佳诗莉·蓝黛说。拘谨的45岁家庭主妇吉嘉·摩儿补充:“我很得意我们做了这件事……如果有人得受惩罚,我们所有人一起担当。”吉嘉心满意足地声明,“我们女人变得什么都不怕,我们在保护男人。”
沮丧的警方在两周之后释放了乌莎,条件是她必须待在老家,哪儿都不能去。酒店经理的生涯规划可能要泡汤了,她也确定阿酷·亚达夫的手下为了报复,可能会强暴她或泼她硫酸。“这我倒是不在乎,”她信心十足地扬起头,不以为意地说,“我才不担心他们来报复呢!”她成为小区工作的组织者,展开了自己全新的生活。她运用管理技巧来凝聚贱民,大家一起制作渍菜、衣服和其他产品在市场上卖。她要贱民开创事业、增加收入,才会有足够的资金接受更多教育。
现在乌莎的收入仅能糊口,但是她成了卡斯特巴纳加爆发力十足的新领袖、贫民窟的女英雄。我们去拜访她时,出租车司机一直找不到她家。司机在卡斯特巴纳加不时停下来问路,但是每个人都坚持说没有这个人,或是故意指错方向。最后,我们只好打电话给乌莎报告我们的困难,这才看到她走到大街上,向我们招手。她解释每一个误导我们方向的人都会派一个小孩跑去跟她通报,报告她一名陌生人正在找她。“他们想保护我,”乌莎笑着说,“整个小区都在当我的眼线。”
卡斯特巴纳加的一连串事件令人惴惴不安,其中没有简单明了的道德训示。虽然我们对于这样的血腥结局感到不安,也无法认可谋杀的行为,但是看到女性经年默默承受虐待,而终于有乌莎这样的女子带头反抗,的确是宣泄了一股不平之气。
“赋权”一词是救援社群团体的陈腔滥调,但是赋权的确是需要的。伸张正义的第一步,就是改变女性顺从的文化,这样一来,女性才能够变得更有决断力、更有信心。之前说过,像我们这样的外人坐而论道当然很容易,毕竟大声抗议而承受可怕风险的人并不是我们。但是当一名女子挺身而出时,外人的声援拥护是绝对必要的,我们也必须建立制度来保护这样的人。有时候,我们甚至需要为性命不保的人提供政治庇护。从更广泛的层面来看,鼓励妇女维护自身权利的最重要方式,就是教育。在贫穷国家推动和普及教育,这方面我们能够做的还有很多。
终究而言,那些住在卡斯特巴纳加的女性是需要亲身加入人权改革的。她们是解决问题的部分答案:如果更多妇女不再把另一边的脸颊给对方打,并且开始反击回去,人口贩卖和强暴就会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