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妇女为何死于分娩(第5/6页)
助产士训练计划可能有助于拯救新生儿,因为助产士会使用已消毒的刮胡刀割断脐带,但是对于产妇能否活命并没有多大帮助。在斯里兰卡,训练助产士是有用的,因为他们是完整医疗护理体制的一部分,可以把处理不了的患者转诊到医院,但是在世界大多数地方,训练助产士只是成套综合性计划的便宜替代品而已。
由艾伦·罗森菲尔德领导的少数派阵营则认为,拯救孕妇性命的关键在于提供紧急产科服务。艾伦表示,训练助产士是有用的,但是无法解救所有的孕妇。全世界大约一成的产妇需要剖宫产,而在孕妇较可能营养不良或年纪过小的最贫穷国家中,剖宫产的需求比例更高。也许西方做剖宫产的妇女过多,而非洲却又过少。没有剖宫产,就没办法拯救许多妇女的性命,而一般的助产士无法提供这样的技术医疗服务。做这个手术也许不用非得是妇产科医生,但是用刮胡刀的助产士是绝对不能胜任的。
另一份研究进一步反映出分娩急救的重要性。这个研究跟美国印第安纳州的一个原教旨派基督教会有关。该教会的教友是生活富裕、受过良好教育的美国人,但是因为宗教因素,他们有意避开医生和医院。该社群的孕产妇死亡率是827/100000,这个概率是美国整体的70倍,几乎是今天印度的2倍。我们很难不作出以下结论:拯救母亲性命的关键,在于紧急状况时能否获得医生的协助。如同《国际妇产科学期刊》(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Gynecology&Obstetrics)在一篇评论中所说,分娩急救是“安全孕产拱门上的拱心石”。最大的挑战是实务方面的,即如何提供分娩急救服务。这类服务既不简单也不便宜,需要手术室、麻醉剂和一名外科医生,而非洲乡下通常三项都没有。艾伦·罗森菲尔德在苦思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时,回想起他年轻时在泰国行医的经验,当时由于医生有限,他培训过助产士一些作为医生的技能。而在非洲,医生经常移民海外,为什么不培训助产士来做紧急剖宫产呢?
亚的斯亚贝巴瘘管医院善用没有正式学位的医疗人员。该医院打麻醉剂的不是医生,而是护士,甚至有一名护士,还是从护工起步的。这样的情况在贫穷国家很普遍。难能可贵的一个例子是玛米杜·格歇(Mamitu Gashe),她从来没上过小学,更别说是医学院了,却成了顶尖的外科医生。玛米杜出生在埃塞俄比亚的偏远村庄,目不识丁,年纪轻轻就嫁了人,于第一次怀孕时得了瘘管。她想尽办法到亚的斯亚贝巴瘘管医院动了手术,病好后就在医院帮忙铺床,还协助雷格·哈姆林做手术。她站在雷格旁边,为他递手术刀,同时也在仔细观摩。一两年过后,雷格让她做些像是缝合伤口这样的简单工作,后来又把手术的更多部分交给她。
玛米杜·格歇从来没上过小学,更别说是医学院,现在却能定期执行手术——这提醒我们,医生不局限于学历。图中,她正在亚的斯亚贝巴瘘管医院为病人修复瘘管。
(拍摄:尼可拉斯)
玛米杜双手灵巧,技术一流,虽然她生物学方面的知识有限,却一直在扎实地累积经验,终于,玛米杜开始独自操刀。该医院所做的瘘管修补手术,比世界上任何一家医院都多,而玛米杜是其中的主力。她也负责培训,当医界精英到亚的斯亚贝巴进行为期几个月的瘘管手术学习时,他们的老师通常是一位从来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子。最后,玛米杜不愿再做个不识字的大师级外科医生,她开始上夜校。我们上次拜访时,她已经升上三年级。
“训练助产士或资深护士做剖宫产,就能拯救性命,”鲁思·肯尼迪表示。的确,在莫桑比克、坦桑尼亚和马拉维,已经有了训练非医生执行剖宫产的实验,这将成为当地孕产妇主要的救命方式。但是由于医生不愿放弃他们对于这种手术的垄断权,因此一直没有得到更广泛地推行。
另一个障碍是,孕产妇健康领域没有国际性的支持者。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候选人呼吁增加预防艾滋病及疟疾的经费,以此证明自己提供外交援助的真诚。但是孕产妇健康的保障并不在政治地平线上。美国等大多数国家在解决这个问题上,贡献微不足道。挪威和英国是难得的例外,这两国在2007年宣布了一项针对孕产妇死亡的重大外交援助计划。美国假如能够联手英国和挪威一同在这方面努力,将会带来很大的帮助,也会提升美国的国际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