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横渡亚洲(第2/10页)
虽然达成了一致,但是船上的气氛还是有点儿僵,这会儿梁红突然指着海面说:“看,海豚!”
两条海豚跟在“北京”号后面,像在跟我们玩儿似的,一会儿追逐,一会儿超过我们,在前面领航。在太阳和水的折射下,海豚的颜色一直在变。围着船舷,看着欢快的海豚,大伙儿刚才的紧张,一下子被卸掉不少。
我想起了一句话:“有海豚跟着的船,是幸运的。”
深入海峡,突然海豚们潜到了水底,再一抬头,发现我们闯入了一片浓雾区域,太阳也突然遁形。天瞬间暗了下来,大白天我们甚至要借助船灯,才能看清楚彼此的脸。能见度一下子从一目千里,变得从船头到船尾都很模糊。
这种情况下,如果触礁或者撞上什么的话,我们肯定凶多吉少。雷达成了我们唯一的眼睛。
一路小心翼翼,虽然能见度很低,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事故。
天空逐渐干净了起来,俄罗斯的库页岛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它像地标一样,告诉我们已经安全地穿越了宗谷海峡。
眼前,是鄂霍次克海。
鬼船迷影
“没水了,没油了。”检查完船舱的曾乔,给所有人兜头浇了一盆水。
船上的海水淡化器出故障了,水泵罢工,我们没有淡水了。刚进入鄂霍次克海时,有一段遇到了风浪,我们启动了发电机,消耗很大,柴油储备也见底儿了。
人心惶惶。在一望无际的海上,帆船缺油还能依靠风力继续航行,但是没有淡水,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
接下来,我们即将经过南千岛群岛,切太平洋的一个角,进入白令海。在到达荷兰港之前,我们是没有地方可以进行补给的。怎么办?
没办法,联系日本方面。发电报,我们申请紧急停靠北海道的稚内港,进行补给。日本人好像对我们私自穿越宗谷海峡很不满,觉得我们是在挑衅他们,认为我们走这里有政治目的。申请登陆时,日方给我们使了很多绊子,设置重重阻碍,最后还要收取我们一个天价补给费。
“就补点儿水,至于吗?”我很恼火,“船上的淡水储备能撑多久?”
“不到10天。”
“撤,咱不停稚内了,小日本太欺负人。”
“可是没水的话,咱们……”
“求天求地求自己,坚决不求日本人!”好不容易在对马岛积攒的一点儿对这个民族的好感,很快就在稚内港被中和掉了。
“北京”号扬长而去。大伙儿都紧闭着嘴没说话,虽然对日本人的小气不满,但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没有水和油,问题真的很严重。每个人的心都悬着,我自己心里也很虚。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鄂霍次克海上,我们像进入了无风带似的,海面平静得可怕,无风无浪。风平浪静本来是件好事儿,但是这会儿却很要命:“北京”号的帆失去了作用。无奈只能再次启动发动机,剩下不多的柴油被源源不断地消耗着。
距离下一个停靠点,有1700海里,还要跑半个多月。但是我们剩下的柴油,最多能支撑我们跑一个星期。
没水、没油、没电。“北京”号就快弹尽粮绝了。
各种应对的招儿我们都用上了。用海水做饭,还省盐。完事餐具用绳子拴着扔进海里,被船拖着跑,拉回来就涮得特干净。需要用水的个人卫生方面,能省的也都省了。刷牙、洗脸、洗澡……一律暂停。10天下来,所有人都蓬头垢面,那会儿谁遇上我们,准会以为碰到海盗了。
为省水,不冲马桶,导致了另一恶果——船上的废料储藏箱堵塞了,整艘船臭气熏天。紧急抢修,曾乔拿着扳手拆卸,我修着疏通管。年轻的小宇则负责把堵塞的垃圾、粪便给抠出来。
夜幕下,看不见光,让人心里的恐慌翻倍。突然蹿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像是一条船,时隐时现。在雷达上,它的信息也很怪异,速度跟心电图似的,不停地起伏、变化。突然,它的位置一下子变了,不是航向变化,而是瞬移到了另外一个位置。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鬼船!”整个船上一下子就凌乱了,有人开始讲各种听来的海上鬼故事。
“别他妈讲了,心烦。”有人已经不耐烦了,大伙儿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瘆得慌。
一股怪异的氛围在船舱内弥漫,让人有点儿莫名其妙地恐惧。在雷达上,前方就是个红点,不确定是什么东西。我钻出船舱,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
“熬着吧,等天亮了再看看情况。”
晨曦破雾而出,海面依然是可怕的平静。凌晨的“鬼船”不见了。雷达上的诡异,我们无法解释。
四个小时之后,又起雾了,我们查询确定航向时,一座孤岛出现在地图上。北京的烟斗告诉我们,那是新知岛。当年是日军占领,“二战”时候,成了苏联和日本的战场,死了不少人。后来苏军把那儿建成了潜艇基地,但是没多久就因为种种原因,被废弃了。目前主权未定,俄罗斯实权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