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的模样(第7/8页)

“前方,我们就要到达Surprise冰川了。”船上的导游说。我们越来越期待这个惊喜。

渐行渐近,雾渐渐浓密,雨点也有点儿加大。看不见远处,只能隐隐约约见到冰川的轮廓,近处有一些海鸟,刺破雨帘,呼啸而过。船的周围,漂散着很多浮冰。

“哐哐”两声,我们的船差点儿成泰坦尼克号了,撞到了一块大浮冰。所幸这只是块浮冰,不是冰山。船边的海水里,漂浮着的浮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我们乘坐的游轮,这会儿俨然一艘破冰船。

穿透迷雾,眼前豁然开朗。Surprise像凭空出现一般,矗立在眼前。原来所有的浓雾、小雨、浮冰,都是为了给Surprise的登场做铺垫。

一种不类尘境的美,恍若仙境。顶端皑皑白雪,下面晶莹剔透,融冰形成的水流,在巨大的冰块里面流淌,激荡的水花,像撞到镜子一样迸裂。

“跟我想象中的一样,比我想象中的还美。”

寻找爱斯基摩人

整个“北京”号都馊了。满满一船,全是臭味儿。

这事儿我不太好意思提。从上海出来,到今天,已经两个多月了。一船六个人,还没洗过衣服。

海上淡水稀缺,洗衣服太奢侈了。海水是没法洗衣服的,因为海水是高碱性的,肥皂也是碱性物质,用海水洗衣服打肥皂,那是“雪上加霜”,会越洗越脏。用洗衣粉也不行,洗衣粉不溶解于海水。用洗衣粉洗,是瞎子点灯,洗了跟没洗一样。

这一路上,济州岛是唯一有机会洗衣服的地方,但是当时备用的衣服多,换下来的脏衣服也就都扔那儿了。现在,衣服到了非洗不可的地步了。在国内不说一天一洗,最起码三五天得洗一次。在海上的两个多月,这些衣服我们正面穿完反面穿,脏衣服换脏衣服,都换了好几拨了。

小宇搬出来一包衣服,里面居然已经生小虫了。在荷兰港,必须得大清洗大扫除了。然而找遍整个港口,也找不到一家洗衣店。

“反正熬俩月了,凑合着再穿几个月到南极得了。”

“再穿下去,接下来的国家都该不让咱入境了,我们这是严重的污染环境。”

没辙,我找到一个垃圾场,居然让我淘到一个废弃的洗衣机。有盖、有壳、有按钮、有排水管。靠谱,能修。

梁红一向用“心灵手巧”来形容我这大老爷们儿,这次又不负众望,我竟然把洗衣机给鼓捣好了。全船过洗衣节似的,纷纷把自己早已发霉发臭的衣服扔上了甲板。

洗衣机轰轰隆隆,洗了整整一天的衣服。我们一个个围着洗衣机转,手舞足蹈。今儿真是我们大洗的日子,特别欢乐。再闻闻自己身上的异味儿,我们恨不得把自己也塞进洗衣机里洗一遍。

翻出船上的绳子,在码头上来回拴了好几圈。衣服晾上去,特别壮观。估计外面再进来一艘船得吓到了,荷兰港码头被中国人的衣服给占领了。

捕了帝王蟹,夜钓比目鱼,看了麋鹿,逛了集会,亲近了冰川,还洗了衣服。最后,我们又给自己额外加了两天体验阿拉斯加的时间。

因为阿拉斯加还有两个吸引我的地方,我还没有去亲密接触。一个是鲸鱼坟场,一个是狗拉雪橇。

阿拉斯加最早的居民,就是一万年前,从西伯利亚越过白令陆桥,到达北美洲的爱斯基摩人。他们是世界上最早掌握捕猎鲸鱼技术的人,随后把鲸鱼的遗骸留在了远离海洋的地方。一万年过去了,这些鲸鱼的白骨,依然停留在那里。

在当地一个华人向导的帮助下,我们见到了鲸鱼坟场。两条鲸鱼肋骨,像拱桥一样,兀立在地面。我和梁红一人站了一边,它们组成的弧度,差不多有我两人高。

这也是人类文明的一个奇迹。一万年前,爱斯基摩人就能够把如此庞然大物,从海洋里捕猎到陆地上。一万年后,这些白骨依然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保存得如此完好,也足以令人称奇。

提到爱斯基摩人,有三个关键词:冰屋、猎鲸、狗拉雪橇。在北美大陆,已经彻底看不到冰屋了,鲸鱼坟场也成了爱斯基摩人狩猎艺术永恒的丰碑。据向导说,狗拉雪橇这种交通方式依然留存在阿拉斯加。

向导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爱斯基摩人聚居的村庄。

一座教堂似的建筑里,许多人在庄严肃穆地唱歌,用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看他们的外表,不是典型的欧美人的面孔。向导说,他们都是爱斯基摩人的后裔。此刻,他们正以这个民族独有的语言,在诵念着千万年前远渡重洋,在这里开辟家园的先祖们。

接着,我们去了一个雪橇训练基地,正好看到一队雪橇犬正在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