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极!南极!(第9/10页)

长城站门口,飘扬着五星红旗。梁红还沉浸在坐“花船”的美好感觉里。我说:“咱就要交换戒指了,我还有个新婚礼物要送给你。”

通过北京的朋友,我给巴西、瑞典等国家的领导人发了邮件,希望我们的婚礼能够得到他们的祝福。这就是准备送给梁红的新婚礼物。国际友人们很友好,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的祝福:“爱情不是终日彼此对视;爱情是共同瞭望远方,相伴侣行。祝福你们前路一切安好!”

瑞典首相赖因费尔特的祝福:“祝您和您的未婚妻平安幸福,给您最美好的祝愿。”

波兰总统布罗尼斯瓦夫·科莫罗夫斯基的祝福:“谢谢您与我们分享如此非凡的航海探险。在这场携手而行的探险旅程中,祝福您和未婚妻一帆风顺!”

加纳总统马哈马的祝福:“为了这样勇敢无畏的环球航海,也为了如此非同凡响的婚礼,我们向您表示祝福。”

“这份结婚礼物全世界独此一例。”我对梁红说。

她已然不能自已,泪水又要涌出:“……你让我先哭一会儿。”

曹站长也代表长城站送了我们一份特殊的结婚礼物:一滴南极冰盖下的水,这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水滴。

“270,我也送你个礼物。”老布说着,就和曾乔、球球,就把我俩往海边带。我有些纳闷,他们在船上准备了什么,这么长时间我不可能不知道。

走到海边,他们仨麻利地把自己脱得只剩下内裤了,然后一齐“扑通”一声,跳进了长城湾的冰海里,边游边冻得“咬牙切齿”地喊:“祝船长新婚快乐!祝老张和梁红百年好合!”

在温度零下的冰冷海水里,他们冻得遍体通红。我的朋友们、水手们,用这样一种方式,给我们送来了最赤诚的祝福。我和梁红感动得咬着嘴唇忘了怎么表达感谢,只能忍着泪水,心疼地招呼着他们赶紧上来,穿上衣服。

我从口袋里掏出出发之前,在北京的一个并不正式的婚礼上,我和梁红互相交换保存但并没有戴上的戒指。“丫头,终于到这一步了,戴上戒指,咱们就结婚了。”在三十多年的漫长岁月里,我们携手走过。在我险些要截肢的时候,梁红哭着说要跟我一辈子;在我处在人生谷底的时候,是她陪着我重新走了出来;在马鲁姆火山的时候,梁红说如果老张出事了,我也跳下去;在穿越北太平洋风暴带我崩溃痛哭的时候,是她的肩膀和安慰,让我重新燃起了对梦想的坚持……

小雨夹杂着风雪,给我们撒下了婚礼的彩纸。“感谢爸爸妈妈,这是出发前妈妈给我的戒指……”梁红再一次哽咽了。

过悠悠卅年岁月,行漫漫万里长路,我们始终在一起。走了三十年,走了十万八千里,在离家最远的地方,我们结婚了!仪式不重要,又是那么的重要。两枚戒指,两颗心,早已熔铸在了一起。

“我出生的时候你们就在谈恋爱,现在我都十九了,终于可以改口了。”球球笑着说。

“哥们儿你真能折腾,跑南极来结婚,让我跑这么远来捧场,喜酒都没喝到。”老布依然一副痞样儿。

“我从头到尾见证了你们这趟结婚之旅,啥也不说了,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感谢曾乔的一路陪伴。

去企鹅岛拍婚纱照,也是梁红和我一直以来的一个愿望。

在去往企鹅岛的路上,我们看到了纳尔逊冰盖。极度震撼,它的厚度有四五百米,从女娲补天时就存在了,远远望去,雄浑而冷傲。冰盖顶上一片苍茫的白色,分不清云朵和积雪,险峻的冰川缝隙里,能看到深深的幽蓝色,仿佛幽灵轻舞,神秘而奇幻。

小艇靠近,在冰冷的冰面上,仿佛能看见时光流影。它是亿万年的历史沉淀,恐龙纵横在这片大陆,东非古猿在钻木取火,远古战士们金戈铁马,百万劳工在修筑万里长城……历史的篇章,生命的轮回,仿佛在它的镜面里全部成像。

企鹅岛到了,那是一幅更独特的人间美景。感觉不到空气在流动,仿佛进入了真空。雪原像一面镜子,让人不忍踏足留下脚印。南极并不是一片白,点缀的绿色苔藓,让这片土地更加盎然。

憨态可掬的小企鹅们,一点儿也不怕生,挥着翅膀,摇摇摆摆地凑过来迎接我们。《南极条约》规定,不要靠近企鹅,尽量保证离它们五米开外,但可爱的企鹅们凑上来,我们无法拒绝。

梁红脱下外套,里面穿的是婚纱。白色的婚纱,在雪地上蔓延开来,和茫茫雪野融合在了一起,仿佛整个南极都是她婚纱的裙摆。美极了。冻得瑟瑟发抖的梁红满脸笑意。我问她冷不冷,她哆嗦着摇头,脸上全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