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缺陷 1961-1962年 第十一章(第12/14页)
“不尽然吧,”肯尼迪总统打断了她的话,“我弟弟在司法部处理了好几起妨碍选举权的案子,有一个聪明的黑人年轻律师正在为他工作。”
玛丽亚点点头。“是乔治·杰克斯,我和他很熟,但他们现在所做的还远远不够。”
总统耸了耸肩。“这点我并不否认。”
玛丽亚继续深入:“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必须在现行的法律体系中加入新的民权法案。很多人觉得,你既然在选战中作出了承诺,就……他们不明白你为何还没推出新的民权法案。”她抿起嘴唇说,“这里面也包括我。”
总统的脸色严肃起来了。
玛丽亚马上对自己的实诚感到后悔。“别生我气。”她乞求道,“我不想让你不开心——但既然你问了我,我就要诚实地告诉你答案。”说到这,玛丽亚的泪水流了下来。“可怜的爷爷穿着他最好的西装,在牢里坐了一整夜。”
总统挤出笑容来。“玛丽亚,我没在生气。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对你生气的。”
“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玛丽亚说,“我崇拜你,永远不会对你说三道四,你必须明白这一点。说出你的感觉就好。”
“我想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自己太弱了,”他说,“民主党只有把南方保守议员统计在内才能达到简单多数。如果我提出民权法案,他们会倒戈相向——但这还不是全部。为了报复,他们会投票否决包括医疗保险在内所有我提出的立法案。就现在而言,医疗保险比民权更能提高美国有色人种的生活质量。”
“这意味着你就要在民权问题上让步吗?”
“当然不会。但我们在明年十一月还有中期选举。我会让美国人民选出更多的民主党议员,以实现我在选战时的承诺。”
“他们会吗?”
“也许不会。共和党人就外交政策问题对我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我们失去了古巴,失去了老挝,现在正在失去越南。我任由赫鲁晓夫在柏林中间树起了一道铁丝网。现在我已经被该死的共和党人逼到墙角了。”
“这也太奇怪了,”玛丽亚说,“总不能因为你在外交政策上的软弱就不让南方黑人投票选举吧。”
“所有国家的领导人都必须在世界舞台上表现出自己强势的一面,不然他的目标一个都不会实现。”
“你就不能试一试吗?即便得不到通过,抛出一份民权法案看看大家的反应也好啊。至少这样人们才会知道你是言出必行的。”
他摇摇头说:“如果抛出了法案又得不到通过,我就会被人觉得任人可欺。这会造成连锁反应,导致我在其他问题上的决定也不会有多少人听。在民权问题上犯一次错都不行。”
“那我该对爷爷怎么说?”
“你告诉他,即便身为总统,做正确的事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总统在浴缸里站了起来,玛丽亚连忙也站了起来。他们帮对方擦干了身子,然后走进了总统卧室。玛丽亚穿上一件总统的蓝色棉内衣。
他们又一次做了爱。如果总统很累,他们会像是第一次做爱时那样蜻蜓点水。但这一晚总统的精力非常充足。他仿佛又变成了一个顽皮的孩子。总统和玛丽亚躺在床上,像把外面的世界全都忘了一样相互嬉戏着。
事后,总统很快就入睡了。玛丽亚躺在总统身边,满心欢喜。她不想早晨来临,太阳出来以后她又要穿上衣服开始一天的工作了。她现在的生活就跟做梦一样,戴夫·鲍尔斯的电话就像是现实世界和梦想之间的开关,让她在两者之间自由穿梭。
玛丽亚知道有些同事必定在猜测她在干什么。她知道总统永远不会为了她而抛妻弃子,知道自己应该担心会不会怀孕,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又错又蠢,知道这种事情不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但入戏太深,玛丽亚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乔治知道鲍比为什么兴高采烈地派他去找金牧师了。如果想对民权运动施压的话,找个黑人信使更有可能获得成功。乔治认为鲍比对列维森的判断应该没错,但他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并不是很满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帮凶之感。
亚特兰大阴雨连绵,天气很冷。维雷娜穿着一件黑色毛领的灰色大衣到机场接机。维雷娜看上去很美,但乔治还没有从被玛丽亚拒绝的伤痛中走出来,没有被维雷娜所吸引。“我认识斯坦利·列维森,”维雷娜开车带乔治穿过广阔的亚特兰大,“他待人非常真诚。”
“他是个律师,是吗?”
“他不仅是个律师,还在金牧师写作《奔向自由》的时候帮了很多忙。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联邦调查局说列维森是个共产党员。”
“在联邦调查局看来,任何反对埃德加·胡佛的人都是共产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