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0 墙 1988-1989年 第五十九章(第10/10页)
仅仅在电话中听到过其睿智声音的玛丽亚·萨默斯迎接了来访的德国人一行。丽贝卡惊奇地发现萨默斯竟然是个非洲裔美国人。接着她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有些内疚:非洲裔美国人当然也可以在国务院占据如此高位。过了一会儿,丽贝卡意识到大楼里的确没有几张黑人面孔。玛丽亚是国务院里不常见的几个黑人,她的惊讶是有理由的。
玛丽亚很友好,也很欢迎她们来,但很快玛丽亚就发现国务卿詹姆斯·贝克尔的态度完全不同。德国人在他的办公室门外等了五分钟,很快就到了十分钟。玛丽亚非常窘迫。丽贝卡开始担心起来。这不会是单纯的意外。让德国副总理在门外等待是算计好了的羞辱。贝克尔一定对他们抱有敌意。
丽贝卡听说美国人会做出这种事。之后美国人会说来客是因为他们的政治观点而受到了怠慢。回国之后,媒体上会出现令他们尴尬的报道。罗纳德·里根对英国反对党领导人尼尔·基诺克就做过这种事情,因为基诺克也是个裁军的倡议者。
丽贝卡倒不是很在意这种羞辱。男性政治家经常摆出这样的做派。这和男孩喜欢拽着他们的阴茎耀武扬威没有本质的区别。但国务卿的怠慢却代表着将要进行的会谈不会有太大的成效。这对国际形势的缓和来说是个坏消息。
十五分钟以后,他们被带进了国务卿的办公室。贝克尔是个说话带有得克萨斯口音的瘦高个。他衣着得体,头发剪得非常整齐。他明显心不在焉地和汉斯-迪特里希·根舍握了下手,然后对根舍说:“我们对德国的态度感到很失望。”
好在根舍不是个容易被欺负的软蛋。根舍担任副总理兼外交部长已经有十五年了,知道如何对谈判对手的无理态度视而不见。根舍光头戴眼镜,脸上总是一副好战的表情。“我们觉得美国的政策已经过时了,”他平静地说。“欧洲的局势变了,你们应该把欧洲局势的变化也纳入考量。”
“我们必须保持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核威慑力量。”贝克尔像念咒一样重复着。
根舍明显地控制着自己的不耐。“我们不能同意——我们的人民也不能同意。五个德国人里至少有四个希望把核武器从欧洲撤出去。”
“他们被克里姆林宫的宣传愚弄了。”
“我们生活在民主社会。最终,这种事还需要人民来做决定。”
美国国防部长切尼也在国务卿办公室。“克里姆林宫的一个主要目标是实现欧洲的无核化,”他说,“我们不能落入他们的圈套。”
根舍明显被在欧洲问题上比他见地要浅的切尼的说三道四惹怒了。他像是一个对不开窍学生讲课地老师一样无望。“冷战已经结束了。”他说。
丽贝卡吃惊地发现,讨论正在向徒劳无功的方向发展。没人认真听对方在说什么:双方事先都已经打定了主意。
丽贝卡的判断无误。在说了些负气的话之后,会谈不欢而散了。
她没等到拍照的时机。
离开的时候,丽贝卡搜肠刮肚地思虑着挽回局面的方法,但什么都没想到。
玛丽亚·萨默斯在国务院大厅对丽贝卡说:“会谈没有朝我预想的方向发展。”
这不是道歉,但玛丽亚所在的地位迫使她只能这么说。“没事,”丽贝卡说,“很可惜双方交流不够,没取得什么收获。”
“我们可以想办法把更高层的人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吗?”
正准备说自己不知道时,丽贝卡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也许有办法,”她说,“何不把布什总统带到欧洲看一看呢?让他亲眼目睹一下欧洲正在发生的变化。让他和波兰人、匈牙利人交流一下。交流之后他或许会改变主意的。”
“你说得没错,”玛丽亚说,“我会作出建议的,谢谢你。”
“祝你好运。”丽贝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