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页)

我没去应对那个问题,反而开始考虑食物。我冲了个澡,由始至终都在想,我们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北边的平坦玉米地里能找到什么当晚餐。

仁波切的演讲被排在晚上9点,我觉得是个古怪的时间。另一件怪事是,他同意跟我出去吃晚餐了。我以为他会彻底跳过晚餐,留我一人在烹饪的莽原里孤身探险。但从俄亥俄州进城的路上,他说,他想在演讲前找间餐厅,与我共进晚餐。这是一系列把戏中最新的一个。

“你真的吃肉吗?”我问过他。

“一点肉,不要太多。”

“你介意香料吗?”

“香料很好啊。在斯科沃罗季诺,我们从来没有香料。我到了印度才发现我的舌头。”

我大笑,心想:这不就是泰国菜嘛。没有太多的肉,想放多少香料就放多少。很可能墙上还挂有几尊小佛像。于是在登记入住处,我就打听过附近能不能找到泰国餐厅,然后前台的小伙子(他看起来像是跟我一样欣赏美食)带着大大的骄傲笑容告诉我们,有个叫“暹罗”的地方,就在南本德的市中心。

“你不会找不到的,真的。”他说。

“不,相信我。我真的会。”

他哈哈大笑,我头一回领悟到,我回到中西部了。也许(我希望情况起了变化),没有太多优质的饮食选择,但人与人之间有种轻松感,不怕难为情,就像这片土壤上的玉米一般生长。“上了车道右转,沿着那条路开,不要转弯。你会开进市中心,它就在你的右边。”

我感谢他时,他说:“那可不。”

于是我在冲澡、穿衣服、逃避叽叽喳喳的内在声音提问时,一直在想着那个。然后我去敲仁波切的门。青咖喱。我在想着。泰式冰咖啡。九层塔炒饭。泰式炒粉。冬阴功。

逃啊。逃啊。

仁波切和我并肩走到一楼的走廊,穿过阳光照耀、摆满沙发和椅子的大堂,从那些进城观看8月双赛季球赛的大一新球员的爸爸身上,我们吸引了一些不完全友好的注视。

等我们再次坐进车里,在去“暹罗”路上的红绿灯前停下时,我毫无计划地说:“你在欧柏林的咖啡店里跟那个女人说话时,我买了你的一本书。我不想告诉你的。我把它藏在后备厢里,这样就能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读了。我有一点惭愧。”

仁波切喜欢把他的超大布袋放在两脚之间坐车(我有时在想,里面是不是装满了钱),尽管我屡次建议他把它放进后备厢或者后座上。现在它就搁在那儿。他伸手解开包扣,一只手伸进去捞,拿出一本泽西·L.小理乍得的《美食修复人生》的平装本,是我编辑的一本书。它是两个夏天前发行的,精装本卖出了88000册,光是海外销售版权一项就为作者赚了25万美金。我望过去,看到他举起书——我的一项重大成功——让我看到。他的脸上有特大的狡黠微笑。我的惊讶一定表现出来了,因为当交通灯变绿、我们往前开时,仁波切开始大笑,一直笑到我们在杰弗逊街找到一个停车位,离“暹罗”两个街区时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