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指间的珍宝(第27/35页)
“呃,我正在想我们可以买一些新家具。”我说。
“是吗?”她一边问,一边故作严肃地深深凝视我的眼睛。
最聪明的人类之一、一位德国出生、名叫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理论物理学家曾对着一群低智商的同类解释相对论,他说:“把你们的手放在热炉子上,一分钟感觉像一小时。而坐在美女身边,一小时感觉只有一分钟。”
如果看美女的感觉就像把手放在热炉子上,那会怎样?那会是什么理论?是量子力学吗?
不久之后,她靠在我身上吻我。我以前虽然吻过她,但此刻胃中却电闪雷鸣,这种感觉极像恐惧。事实上,它具有恐惧的所有症状,却是一种快乐的恐惧,一种至为享受的危险。
她嫣然一笑,给我讲了一个她看来的故事——并非出自历史书,而是她在候诊室的廉价杂志上看的,一对感情破裂的夫妻各自在网络上寻找婚外情,可等到和地下情人见面时,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正在和彼此玩外遇。他们后来非但没有离婚,反而还复合了,两个人的感情无比甜蜜,更甚从前。
“我有话要告诉你。”听完这个故事后我说道。
“什么话?”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本以为我不会爱。”
“谢谢,你什么时候学会肉麻了?”
“不,我是说真的,因为在我们家乡,我们都不会爱。”
“什么?谢菲尔德,那里可没这么糟糕。”
“不,听着。爱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东西,我很害怕。”
她用手捧着我的脑袋,仿佛它是另一件她要小心保护的珍宝。她是人类,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总有一日会归于尘土,但仍然有胆量爱他,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我们深情地吻了又吻。
吻犹如美食,但这种美食吃得越多,饥饿感反而越强烈。它并非物质,因此没有质量,然而似乎能转化为一种美味到极致的能量,存储于我的体内。
“我们上楼吧。”她说。
她的语气令我浮想联翩,仿佛楼上不仅仅是一个地方,而且是另一个现实世界,由一种截然不同的时空所构成。那是一个快乐之地,它的入口便是第六级台阶上的虫洞[34]。当然,她百分之百正确。
之后,我们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决定放一点音乐。
“什么都好,”我说,“除了《行星组曲》。”
“那是你唯一听得顺耳的音乐。”
“可现在不喜欢了。”
所以她放了一张埃尼奥·莫里康内[35]的唱片,似乎叫《爱情主题》,旋律忧伤入骨,但美到心醉。
“你记得我们看《天堂电影院》时的情形吗?”
“记得。”我撒谎。
“你讨厌它,你说它太伤感,所以你恨不得把它给扔了。你说人不应该夸大或过于迷恋感情,这会把感情弄得很廉价。你从来都不想看过于情绪化的东西。我觉得,恕我直言,你一直都很害怕感情。所以,当你说你不喜欢感情用事的时候,你真正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感受到感情。”
“哦,”我说,“不用担心,那个我已经死了。”
她微微一笑,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但她真应该担心,我们都应该担心,几小时之后,我就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们应该担心了。
入侵者
夜半时分,她把我推醒了。
“我似乎听到了人的声音。”她说。她的声音中掩饰不住喉间声带的紧绷感。显然,她在强作镇定。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向上帝发誓,安德鲁,我觉得家里有人。”
“也许是格利佛的声音。”
“不可能,格利佛没有下楼。我一直醒着呢。”
我躺在几近黑暗的夜色中等了片刻,接下来我也听见了异响。脚步声,听起来很像有人在客厅里走动。电子钟的屏幕显示4时22分。
我掀开羽绒被,跳下床。
我看了一眼伊莎贝尔:“待在这里不要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到处乱走。”
“小心。”伊莎贝尔说,她打开床头灯找电话,电话一般都在床头柜的电话底座上,可现在它居然凭空消失了,“真是奇了怪了。”
我走出房间,在楼梯入口处等了片刻。现在一片沉寂,这样的沉寂只存在于凌晨4时20分之后。突然之间,我发现这里的生活原始得可怕,你看,人类的房子根本保护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