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舍小得,换大得 (第14/15页)
“郝老爷,给您请安了。”
“不敢当,不敢当。”郝师爷正在回礼,古平原已经赶了过来,他心里突起不祥之感,难道是常玉儿出了意外。
“几位差爷,敢问可是有常姑娘的消息吗?”
几个差役彼此看看,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什么常姑娘。”
古平原一颗心刚刚放下,宋捕快已经向他一指,“来,把这古平原押起来,带回收监!”
这下子变起仓促,会馆里的人都惊呆了。刘黑塔一挺腰站了出来,“凭什么抓我妹夫,他犯了哪条王法?”
郝师爷自己就是衙门中人,知道和官府对着干没什么好处,把刘黑塔挡在身后,赔笑道:“这案子上次不是结了嘛,怎么又劳烦几位来抓人呢?”
可不是,陈赖子已经死了,连原告都没了,怎么又想起翻案了?
宋捕快点点头,“有了伊统领的话,即便是再有人告他是逃人,我们也不会再来抓他。可是这一次又不同,告他的人……唉!”他叹了口气,微露同情之色看着古平原,“算你运气不好,这个人是正主儿,他告你,是一告一个准儿。”
“谁?”大家都想问这句话。
“是我!”话随人到,一个矮墩墩的军官走了过来,那双豺目似笑非笑地看着古平原,“姓古的,你真有本事,山海关连耗子都钻不过去,也被你逃了。了不起,了不起呀。”
“许营官!”古平原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这是尚阳堡的营官,专管流犯,特意从关外来带逃人回营。”这下子把古平原证到了死地,再想像上次那样蒙混过关是绝对做不到了。
许营官凑到古平原耳朵边,狞笑着道:“怨你命不好,有人花了五百两银子,等回了大营,一两银子一军棍,五百杀威棍等着你呢。”
古平原见是他,就知道事情绝无善了,从寇连材口中,他已经知道许营官恨不得把自己食肉寝皮,就是没有银子,也要置之死地而后快,自己落在他手里,那是不用想活了。
事已至此,他干脆不去想了,扭头对郝师爷说,“不必管我了,你和黑塔赶紧去找玉儿吧。”
“古老弟!”“妹夫!”众人眼睁睁看着古平原被差役押走。会馆大门外停了一顶轿子,里面的王天贵轻轻挑开轿帘,看着古平原颈套枷锁,被押往顺天府,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天下第一茶的得主是个逃亡的流犯,如今被官府抓住了,不日就要押返关外。这个新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从会馆散去的各地商人口中很快传遍了北京城。
当天深夜已近子时,郝师爷与刘黑塔都还没睡,两个人都快急疯了,成婚之日,新郎新娘一个被抓,一个失踪,这真是闻所未闻。刘黑塔认定是了李家从中作祟,几次想要找上门去,都被郝师爷死死按住。就在这时,客栈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妹子,你这一天去哪儿了?”刘黑塔大睁着眼看向常玉儿。
常玉儿并不搭言,只是脚步不停往自己的房间走,刘黑塔紧紧跟着,不断追问,怎奈常玉儿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你知不知道,妹夫他、他被官府抓了。”
常玉儿听了却不慌张,只是轻轻点头,她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一夕之间改变了主意。
常玉儿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拿过一个包裹默默收拾着衣物,急得刘黑塔不知如何是好。
“常姑娘,你是要走吗?”郝师爷在房门外问了一句。
“郝大哥,您请进来。”常玉儿这才第一次开口,郝师爷犹豫了一下走进房里。
常玉儿忽然起身盈盈下拜,郝师爷连忙一躲,就听她说:“郝大哥,您是拙夫的知交,我们夫妇二人去往关外后,这里的事情还望郝大哥帮着照料,特别是我大哥,性子急躁,还请您多照应。”
“这、这何消说得,可是……”郝师爷没想到常玉儿会这样说,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刘黑塔叫了起来,“不成,要去也是我陪妹夫去,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去那关外苦寒之地。再说你和妹夫还没正式成亲呢!”
“爹把我许配给他,我就是他的人了。生是古家人,死是古家鬼,当然要陪他同去,一路上也好照顾他。至于往后,说句不吉利的话,哪怕他此行死在关外,孤坟所在处也就是我的终老之地。”常玉儿语气淡淡地,却是坚决无比,任何人听了都知道绝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郝师爷听得又是钦佩又是感动,连连点着头,“常姑娘,我已经托驿马连夜给乔大人送信,把这里的事一一讲明。他如今很得袁巡抚的看重,也许能托巡抚大人想条路子出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哦。”常玉儿并没太在意,反正自己已经想好了,就算是什么办法都没有,自己陪着古平原到关外受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