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章集锦23(第3/5页)
创新的作家没有年龄,创新的作品亦然。
我知道当我读的时候,
我为一个人而读——我。
可是,我为谁而写呢?
我们如何在友谊之手和爱情之手中间取舍?
然而问题在于:
我们知道不可思议的爱,却不知道不可思议的友谊。
我感到我被终身放逐,
在我写下的每一个句子里。
夜晚在我的枕头上沉睡,
我却独自无眠。
清晨借给我它的墨水,是要我书写黄昏;
黄昏借给我它的墨水,是要我书写清晨。
此刻我感到:我的记性如同女孩,
记忆是装饰她发辫的彩带。
麦穗随着风弯腰,
不是为了致敬,
而是为了给风指明离别的道路。
海岸的石砾有着多么博大的智慧:
以永恒的静寂,聆听着
永远唠叨的波涛。
我时常谈论起迷宫,
别以为它存在于外部世界——
请确信它就在我的心中。
天空要我学会云彩的礼节,
但是昨天我见到:
黄昏的云彩遮住了天空,
却没有向它致歉。
光,为我的无知而惊讶——
那是当我问起:
云彩阅读什么?
流离失所,但他只愿栖身于清白的庇所;
许多人憎恨他,但他只愿教授爱;
他是被时代绞碎的面孔,但他只愿照自己的清白和爱创造世界。
他,就是打开天际的光明。
用诗歌,他想超越诗歌。
手是田野和作坊的祖国
如同眼睛是天际的祖国。
只有通过一种方式才能征服死亡:
抢在死亡之前改变世界。
——你和他之间有何区别?
——他屈从于已经存在的黑暗,我屈从于尚未存在的黎明。
他有多重身份,
因为他只有一个国度:自由。
你在空虚中写作的感受
有时候也让你感受到充实。
不要谴责,不要表白,
让一切在它自己的诗歌里遨游。
女人——一根肋骨27,
来自男人——另一根肋骨;
然而人们还是说:那子宫是万恶之本。
有子宫的人啊,他们给你扣上罪名,加以驱逐。
女人!欢迎你的罪恶——毁坏了契约的罪恶,
欢迎你善良的堕落。
有的男人,由组成他名字的几个字母构成,
不多,或许还略少。
至今,他还在寻找天堂;
至今,他发现的只是地狱。
这是什么文化?
——你无法成为自己,除非你离开自己。
感谢我的敌人——
武装了我,使我摆脱软弱。
感谢他们:他们愈是凶残,我愈有活力和力量。
你与你的时代作对吗?
那么,你走在一条通往更深、更美境界的路上。
他不感到自己是谬误的,
只有当他强调自己说出了真理的时候。
无意义——
那种即便当它不存在的时候依然存在的唯一存在。
一只脚踏在开启混沌的方向,
一只脚踏进肇始精确的方向,
两个方向一起构成我的路,
两只脚赋予我脚步的孤独:
卓然独行,令任何章法难以企及。
爱情,是一句西班牙——阿拉伯的谚语:
“用曲折的书法写成的笔直的文字。”
好的,我将给你火;
可是,你为什么不去自己寻找点亮你的火花?
好的,我将给你火花;
可是,你为什么不去自己点燃适合你的火?
“每一个爱国者背后都有一个商人。”
——美国小说家麦尔维尔28如是说。
“是否正因为如此,爱国者满脑子想的都是指控别人叛国,并且相互指控?”
——诗人如是问。
我搜集我的错误,
不是为了把它置于枕下,
而是为了把它洒落在路上:
错误,也会发光。
罪过:对自由的另一种赞美。
“我们在爱中创造的一切,总会在善恶之外实现。”——尼采如是说。
也许是的。
因为爱是自然与超自然相聚的那一点,
两者融合为一,以致难以分辨什么是肉体、什么是灵魂。
“绝对”是没有终点的阶梯。
奇怪的是,攀登“绝对”之梯的身躯,并非那些强健的身躯,而是那些羸弱的躯体。
你以为已经超越、弃之身后的事物,或许会在你面前突然冒出,在某个瞬间,在某个地方。
那个国度,其制度多么完美,其治安多么出色!
其中只剩下寡妇和狗:
寡妇打扫街道,狗充当卫士。
“无形”是我寻访“有形”的向导。
靠在我窗前的那棵树上刚刚坠落的一片叶子,或许也想对我证实:死亡,是生命最深刻的创造。
语言是乐器一件,
但它写就的诗篇却是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