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的岁月(第3/6页)
万年后小花的轻呼,
透过无梦无醒的云雾,
来振撼我斑斓的彩翼。
诗人的思想在诗歌中变为一只彩蝶,蹁跹万年。这只彩蝶寄托着诗人的理想和追求,包括一点点的使命感,奇妙而诱人。蝴蝶的意象承载着诗人的希望而飞跃重生,呈现出一种跳跃性的、浓密的画面。在翅膀和云雾的碰撞之中,萦绕着诗人心中细微颤动的情思。
元日祝福
新的年岁带给我们新的希望。
祝福!我们的土地,
血染的土地,焦裂的土地,
更坚强的生命将从而滋长。
新的年岁带给我们新的力量。
祝福!我们的人民,
坚苦的人民,英勇的人民,
苦难会带来自由解放。
民族存亡之际,民众的热情往往喷薄得尤为壮烈灿烂。诗人的感情本来就要比常人更为细腻更为敏感也更为激越,因而在火与血的激荡下,就更容易抒写下激昂动人的诗篇。在辞旧迎新的时刻,人们愿意对自己也向他人传达一份坚定和执著,来激励自己以及共同奋战的所有同胞。时至今日,情境虽改,然壮美尤存。
白蝴蝶
给什么智慧给我,
小小的白蝴蝶,
翻开了空白之页,
合上了空白之页?
翻开的书页:
寂寞;
合上的书页:
寂寞。
在戴望舒的诗歌中,象征主义的手法被广泛应用。这首白蝴蝶便是其中的代表之一。在这首诗中,翻飞的书页被诗人比喻成蝴蝶的翅膀,巧妙而传神。此时的白蝴蝶已成为一个生动的意象,其间积酿着诗人的寂寞和细微的愁思。这样的寂寞给人以无尽的遐思,或许在这层寂寞里还有另一份含义。庄周梦蝶而不分现实与梦境。也许诗人的寂寞也如此细腻而恍惚,充满了种种情思,百转千回。
致萤火
萤火,萤火,
你来照我。
照我,照这沾露的草,
照这泥土,照到你老。
我躺在这里,让一颗芽
穿过我的躯体,我的心,
长成树,开花;
让一片青色的藓苔,
那么轻,那么轻
把我全身遮盖,
像一双小手纤纤,
当往日我在昼眠,
把一条薄被
在我身上轻披。
我躺在这里
咀嚼着太阳的香味;
在什么别的天地,
云雀在青空中高飞。
萤火,萤火
给一缕细细的光线——
够担得起记忆,
够把沉哀来吞咽!
这是一首基调安详、沉稳的诗,沉稳得能将日月星辰托在手掌。然而,它的底色却是“沉哀”的,作者在呼唤萤火“你来照我”的时候,是希望萤火能够“给一缕细细的光线”,让自己能“把沉哀来吞咽”。当我们的心中填满哀愁,当“记忆”犹如乌云遮盖我们心灵的天空,这时候,也许每个人都需要一缕“萤火”,能让自己重新品味人世间的美好,重新燃起心灵的灯。
狱中题壁
如果我死在这里,
朋友啊,不要悲伤,
我会永远地生存
在你们的心上。
你们之中的一个死了,
在日本占领地的牢里,
他怀着的深深仇恨,
你们应该永远地记忆。
当你们回来,
从泥土掘起他伤损的肢体,
用你们胜利的欢呼
把他的灵魂高高扬起。
然后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
曝着太阳,沐着飘风:
在那暗黑潮湿的土牢,
这曾是他唯一的美梦。
这首诗想传递的内容在第一节便已昭然揭示。狱中的诗人并没有因为失去自由乃至可能会失去生命而陷入悲伤,相反,他以更为高昂的姿态面对现实人生。对国家的忠贞和对侵略者的愤怒共同化为对朋友的嘱托。他的希望和信心用充满诗意的语言进行着最后的一次喷薄,永恒而不朽。
我用残损的手掌
我用残损的手掌
摸索这广大的土地:
这一角已变成灰烬,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
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
(春天,堤上繁花如锦幛,
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
我触到荇藻和水的微凉;
这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
这黄河的水夹泥沙在指间滑出;
江南的水田,你当年新生的禾草是那么细,那么软……现在只有蓬蒿;
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
尽那边,我蘸着南海没有渔船的苦水……
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粘了阴暗,
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
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
像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
贴在上面,寄与爱和一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