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玛丽·哈斯凯勒(第15/69页)

我最亲爱的人啊,我必须用我对你说的那句话熄灭火焰。

哈利勒

致纪伯伦 1912年9月22日

请对我说实话,医生做了些什么?进行过医疗,做过康复治疗?使你恢复了健康?医生带来了什么变化?你从太阳光中取得了那线光芒!你得到了吗?还是坚持得到整个太阳,仿佛太阳是个发怒的山谷?

上帝为你祝福,上帝保佑你!

强壮些……再强壮些!

在你的灵魂深处,生命的本身便产生自永恒。让我接近你那漫游在无边沙漠的灵魂吧!我要仿效你,或者以你为向导,在你的织机上劳作。我痛切地感到,我心灵中的任何东西,只有饱吸从你的想象力和感触中散发出来的甜津,才能成长壮大。

你感觉到秋天的瑟瑟抖动了吗?你喜欢就像我那样被爱情的寒冷蒙盖着的那种蒙盖吗?

玛丽

致纪伯伦 1912年10月1日

我用了几个小时读诗,朗读了《失去的天堂》。当我站在钢琴旁,抬头望我妹妹的肖像时,仿佛我看到了一种新的东西。她在说话,是的,哈利勒!在我看来,好像你的手指给肖像注入了生命。我赞美你的手指。

她的面容俊秀,光呈深色,一个栩栩如生的人——你的形象也出现在画中,那究竟是我妹妹,还是你呢?

你用双翅飞翔;尽管如此,你却行走在地上。

我呢,我的心已被强烈爱情占据。

想起你,那是多么甜美!我多么希望我的爱属于你。

玛丽

致玛丽 1912年10月6日

灵魂至爱呀,我感到头晕目眩,牙医用尽全部力量,专注地为我挖掘、凿洞、修理、破坏!

我的健康状况很好。蒙你恩惠,有一股新的力量热乎乎地进入我的血管。

玛丽,玛丽,吾心之母呀,我在这里,你给我说的那个人打开了我的眼界,使我看到了我备受煎熬的虚弱乏力,致使我埋怨起自己来!我虚弱乏力得厉害,致使我心力衰竭。我简直不知道如何述说这种虚弱,我只觉得它就像可怕的沉寂,是我多年来独自造成的!你呢,你来之时,压在我心头的苦闷便一扫而光,忧愁一并云消雾散。

我多么烦闷!我胸中有多少令人作呕的事呀!

是你,在我的私欲怂恿我做坏事的时候,正是你为我打开了希望之门……慷慨的贵人,为你干杯!

我本处于茫然困惑之中,当我饱饮了你那麝香的芳馨之时,我的心神平静怡然,处在了你的保护之下……你就是支柱,你就是众元素,你是水,你是火,你是风,你是甘露……你是我围绕盘飞的巢窝。玛丽呀,我们之间有一位无名神灵,双脚稳稳站立,双臂张开,双眼炯炯有神,明察万物。

总有一天,你将听到我的话音。我在另一个世界不住地重复;那个世界比我们这个世界离太阳更近。

哈利勒

致玛丽 1912年10月10日

你的信给我的生活记下了新的一页。你使我感到意外,在我的内心里点着了火!我感到我们与世界之间的一场战争爆发了,我们最终是胜利者……是的,我们将取得胜利,不会失败……我们将避免受到损伤!

我用我灵魂中的所有声音说出这话;一个月之前,我还没有能力这样说。

我不是梦幻家,那个阶段已经过去。梦幻世界是美丽的。然而梦幻世界的后面有一个无始无终的永恒的地域,它的主人便是永不泯灭巨大辉煌,那就是企望。

哈利勒

致玛丽 1912年10月15日

亲爱的玛丽:

作家皮埃尔·洛蒂240到我们中间来坐过。星期四,我与他度过了美妙的一小时光阴。其间,我们谈到了他的《诱人的东方》。我们争论不休,他说:

“我看了《被折断的翅膀》。我发现你在变……变得多了野性,而少了东方性。”

我的家乡,我热爱;我的东方,我热爱;我爱得至深。不过,我的热爱方式和途径不同于乡亲……皮埃尔忽略了这一现象。他的情感过于细腻,他的艺术灵魂包容了东方的疾病,其中包括东方的美妙与艳丽。但是,这决无益于救治东方,东方永远得不到解放!

不……不……我是在一位画家面前吗?

“不是的……不是的……没有这个,事情就复杂了!”

“决不……决不……”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除了这一点——像我会杀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