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只要让我爱你,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第5/16页)
他明白了,答应她,保证不用非法手段对付胡之彦。
方子衿阻止他的冲动时,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见他答应了自己,浑身一软,坐到了地上。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走进卧室,将她安顿在床上。他在心中默默地说:胡之彦,幺姑娘养的,你把我心爱的女人整成这样,我要你生不如死。老子说到做到。
秋风吸干了树叶上最后一星绿色,然后像无形的刀子般剐摘了这些叶片,裹挟着,满世界飘飞。霜重雾浓,浸得满地枯黄之中,突现着一片片水渍。
方子衿拿着一把大竹扫帚,一下又一下扫着这些枯叶。秋风和她争夺,一次又一次将她扫到一堆的枯叶吹开。她异常执拗,也得出了经验,每扫了一堆,便装进竹篓里,拿到不远处的垃圾坑倒下。她从身上掏出火柴,划了一下,伸到一片枯叶下面。她以为这叶子枯了,一定容易点燃。她错了,枯叶浸透了晨雾中的水分,湿气很重,根本点不着。她将一些废纸拢在一起,又将枯叶堆在纸上,划燃火柴点着了那些纸,纸又点燃了树叶。她以为火会毕毕剥剥地烧起来,事实上没有,只有一股很浓很呛的烟升腾而起。
浓雾中有脚步声传来。方子衿拿起扫帚,继续扫着地上的落叶。脚步声走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说,方老师,我来吧。她这才知道,来人是她的学生彭陵野,一个高大帅气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尤其他身上有一股特别的体味,常常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
彭陵野是方子衿带的第一届学生。这是一个卫生干部培训班,班上的学生是各地市卫生局选送来的,毕业后仍然回卫生局担任专业干部。彭陵野来自中衢最偏远的一个县灵远,是其最边区的一个少数民族县,主要以土家族、苗族居民为多。彭陵野本人就是土家族。
彭陵野伸手去接扫帚,方子衿不让,他就抓住她的手,要将她的手指掰开。她本能地觉得他是有意抓住自己的手,心中惊了一下,松开了,转身进屋,拿出钢精锅,将银针放在锅里,拿到外面的水龙头下洗。彭陵野放下手中的扫帚,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说,方老师,我来吧。又伸过手来。方子衿不好和他争,再一次进屋,捅开煤炉,又在竹床上铺上被子。彭陵野端着钢精锅进来,将锅搁在煤炉上,转过身又来帮方子衿铺被子。
小伙子十分热情,什么都想替她做。结果往往是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方子衿知道他还没扫完外面的树叶,便走出门去,拾起他扔在地上的扫帚,再次开始扫那些落叶。彭陵野从房间里出来,抢过了扫帚,说,看我,光顾着帮你,把这事给搁下了。方老师,你别忙活,有我呢。
喻爱军穿着一件发白的军大衣,戴顶旧军棉帽,手上牵着已经两岁多的儿子喻学东,一瘸一拐走进院子。进了院子,喻学东挣脱了父亲的手,撒开脚丫子往前狂奔,一面用稚嫩的童音大叫道,二妈,二妈。方子衿认下的原是干儿子,可这小子会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人戏他,要他喊二妈,他竟然真的就中意了这个称呼,无论如何不肯喊干妈。
听到叫声,方子衿从屋里出来,大老远就蹲下去,张开双手迎接着。儿子啊,快过来,让二妈亲亲。方子衿兴奋地说。喻学东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将一张小嘴往她脸上拱。小子非常疯张,不仅吻她的脸颊她的鼻子,还吻她的唇,用力地吸,用舌头舔。每次让小子吻的时候,方子衿都有些心惊肉跳,暗想,这小子,怎么就像是吻情人一样?她问过吴丽敏怎么教孩子的,吴丽敏说她根本就没教,从小就这样,是无师自通。甚至还颇有些得意地说,长大了不知该有哪些女人会因他而倒霉。
和喻学东疯闹了一回,彭陵野做好了针灸的前期准备。喻爱军脱下衣服,在竹床上躺下来。彭陵野搬过一条凳子,坐在床前,伸手在喻爱军的身上按着寻找穴位,找准一个穴位之后告诉方子衿。方子衿伸手到喻爱军的穴位上按几下,如果穴位找准了,就让彭陵野下针,如果不准,自然要对他指教一番。
自从第一次给喻爱军扎针至今,几年过去了。最初的一年多时间里,采用的方法主要是舒经活络,扎针的穴位,也主要集中于肩髃、曲池等几个穴位,效果不明显。后来,师傅启发她,加上了拨筋治疗法,第一次就有了效果,喻爱军有了痛感。差不多二十天后第二次实施这一疗法,痛感更强。第三次,方子衿的准备不足,喻爱军痛得受不了,猛力挣扎,只好中止了治疗。第四次,她们找了几个人,手术前将喻爱军按住。从这一次开始,手术之后,喻爱军的手脚,立即便可以活动,效果明显了。大约治疗了十次以后,再没有明显效果了,而痛苦却是常人无法忍受的。那段时间,她对每一次的治疗效果作了详细记录,然后仔细地研究揣摩。显然,喻爱军的脑部神经某处因为外伤出现故障,类似于睡眠状态,她所施行的拨筋疗法刺激了这些神经,使其从睡眠状态醒过来。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再进行刺激,作用已经不大,只会令患者痛苦。她于是停止了这一疗法,只是以针灸的方法,给他舒经活络。可毕竟他受伤时间太长,肌肉出现了萎缩,要完全恢复,似乎可能性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