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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令我十分吃惊――我发现自己非常迫切地需要金钱与美女,还有,我需要一点认识这个世界的好奇心――还有,还有时间,还有自由,然后呢?我就说不出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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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98年,我再次为我的前途操心,我搜索枯肠,冥思苦想,却得不到答案,甚至重又看起了哲学书,我可不是当一门学问看的,而是当一种决定人生方向的参考书来查阅,看看里面有没有投机取巧的窍门,我开始查阅各种学说有关人生意义的阐述,看看能不能把追求人生意义与某种职业结合起来,答案十分明显,或是当哲学家,或是出家当和尚,两者对于我都不合适,哲学家的水平我不具备,和尚的水平我又看不上,于是我转而寻求别的答案,事实上,我再次陷入一年一度的精神危机之中,可恨的是,一旦我肉体的欲望得到了满足,这种精神危机就会突如其来地爆发,且一而再,再而三,特别令我讨厌,这真是生而为人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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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前途,最后是罗素的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他说:"我发现,在任何一点上超出常人都是令人痛苦的,最好的生活莫过于当一个运动明星,或是导演。"是啊,我拼尽全力,在任何一点上也无法超出常人,这倒让我省了受天才的洋罪,我天赋一般,不可能有什么对人类有所影响的工作可做,当然,我是尝试过的,我研究过数学、哲学、物理学之类我认为意义十分重大的学问,发觉倍感力不从心,在数学上,我偷下的功夫最多,结果也最令我失望,除了发现自己是个废物以外,完全没有别的发现,于是,我陷入绝望,这种绝望令我十分不好受,看看周围人,也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我自己呢?

到了此时,我才认定,我就像一个与人正当比赛无法取得胜利的劣等运动员一样,只好靠耍花招混日子了――此刻,罗素的话对我来讲,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令我十分受用――我声明一下,我本是一个想要做点实事儿的人,但我的天赋不允许我做非分之想,只好向世俗生活看齐,运动明星我是没戏了,看来导演值得考虑,如果没人反对,我想我也应利用我的小小才能,干点能使我的生活条件有所起色的事情,我有个朋友当导演,顺手牵肥羊,搂草打笨兔子,轻而易举地便挣到金钱,搞到美女,于是我当即决定学他,我看了十几本外国著名导演的自传,除伯格曼以外,我认定其余的什么布努艾尔,什么库布里克之流,全是大老粗,连传记都写得与大老粗同出一辙,伯格曼的自传至少有点文学性,其他人呢,写自传全像是小学生作文,字里行间还为自己年轻时调皮捣蛋沾沾自喜,完全是一副欠家教的小混蛋的架势,像波兰斯基这种混混,除了成为什么国际导演,竟能得到金斯基这种绝色美女的欢心,并把其收为傍肩儿,霸占多年,真是走了大运!我越看越生气,同时,也馋得我差点流出口水,于是,我决定研究电影这种东西,准备用来弄到金钱美女,我想,这总比连偷带抢地强吧,虽然不能使我良心安宁,但是――毕竟,利用艺术行骗总比赤裸裸地生骗更叫人放心,何况那么多人都围着抢这碗饭呀――以前我认为艺术不过是一种类似骗术似的哗众取宠的玩艺,现在我不得不认真对待它了。

我对自己一通分析,得出结论,大概我就是那种理想未遂,只得退而求其次的人,但面对现实,我也算得上勇敢,不就是胡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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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要说点题外话。

关于人生意义,关于追求真理,我也有点想法。

我一度认为,世上没有什么深不可测的真理,真理不管多么艰深,都是可以讲清的,只有谎言和胡说八道才是深不可测的。

按我的想法,世上只有一种学问是着点边际的,那就是数学,因为无论我看何种书,都有种四六不靠的感觉,我是说,那些多而杂的破书作者往往像我一样糊里糊涂,却装得比我要煞有介事得多,我看一种想法表达是否完备,先是从清楚准确这一角度来看,当然,这方面首推数学书,要是没有数学,牛顿的想法说出来也能让我笑掉大牙,什么"力既是起因,又是结果",这是什么逻辑嘛!在恰当而精确地描述事物方面,数学明显地具有优势,在数学方面具有天赋,在我看来就是在清楚与条理分明方面具有天赋,这样的人实际上是不多的,多数号称喜欢追求真理的天才或大师是靠玩玄的在世上混,他们在我眼里恰如其分的称呼应该是傻瓜糊涂蛋。

因此,我在骨子里对数学不行的人很看不上,这也许会被视为偏见,但却是我的经验之谈,在对哲学书的阅读中,我发现一个小秘密,没搞过数学的人表达一般都十分混乱,有的甚至叫人摸不着边际,他们的强项不是把事情讲清楚,而是把事情弄得一团乱麻,于是我得出一个结论:没搞过数学的人不可信。另一结论是:在人类的所谓知识范畴内,数学讨论也许是惟一接近真理的讨论,至少,数学上的讨论有个明确的语境,在此之上的讨论便会有点确定性,而漫谈式的知识则连起码的语境都不具备,说那些天书是通篇鬼话、一派胡言完全不必冒任何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