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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提一句,我所有真心喜爱真心敬佩的人,都在数学方面有所建树,或者有点修养,因为众所周知,数学是一种艰苦的理想,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可怕最艰巨的发明,你从数学里看不到一句抱怨或者诉苦的话,实际上,每行公式都是用最痛苦的血汗和最高的才智凝成,它准确、简洁、有力而诚实,与卑鄙奸诈欺骗完全格格不入,数学家的争权夺利与众不同,其中最恶心的一幕我也能接受,这是我在看完数学史后得出的结论,数学不同于任何一种人类的语言,它只与最完美的心灵或者大自然对话,而与什么福禄寿无缘,有一天,中国足球队得了世界冠军,我只会感到这个民族又干了一件哗众取宠的事,而要是中国人里出了一个高斯那样的人,或者谁能像牛顿、莱布尼茨那样发明了微积分那样有用的数学,那么,我简直就会觉得这个种族还有药可救,至于出一万秦始皇,一万个鲁迅,一万个张大千,一万个杨德昌,一万个孔丘,一万个阿炳,一万个司马迁,我都觉得不过是小菜一碟,我可不是口出狂言,我有一万个理由支持我的想法,最起码的,地球爆炸前夜,要是人类无法摆脱这件事,那么它可以把数学制成光碟发布到宇宙中,也算是人类生存的一点价值而聊以自慰,外星人也可看得懂,至于它的什么历史啦,政治啦,艺术啦,经济啦,什么对永生的理想啦,我看往垃圾堆里一扔算了!当然,与数学有关的逻辑啦,音乐啦,物理啦,哲学啦,我看没准儿可以幸免,作为数学的附件搭着甩出去也算过得去,不太丢面子――这是人类头脑清楚过的证明。至于别的东西往宇宙里乱扔,那可就是家丑外扬、乱倒垃圾的野路子了,对于这种路数,我不同意。
这可是我的心里话,不幸的是,我数学未遂,未能靠向人类的精华,只好在市俗生活里做布朗运动,从一个零蛋到另一个零蛋地瞎混,之所以这样,我琢磨着可能是由于我从小受的是理想主义教育,加之我染上了北京人的习气,把我弄成要么干成大事,要么干脆胡混一气,不管怎么说,我就这么个姿态,改也改不了,甭说别人,就是连康德我都看不惯,在哲学界,他可是个大人物,写哲学书都不屑于举例子,说是给专业人士看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给话语圈子里的人看的,做为门外汉,我看了几页,反感顿生,无名火起,摆什么臭架子!要是搞抽象,干嘛不搞数学去!数学是人人都可学习的,人人都可看懂的,而老康德不过是用德语绕来绕去兜圈子,什么四种二律背反,什么乱七八糟的!用他来总结!去试着解决解决数学上的悖论去!不幸的是,我读了他的传记,也开始转而同情他,答案找到了!真是天赋不够,虽然他写了不少关于自然科学的科普读物,努力装出一副热衷自然科学的样子,实际上,他也只能是爱好而已,因为从年轻时起,他数学就不行,甚至比他的同学还要差,弄不好还不如我,一个不幸的苦孩子,只好玩命写上千页的废话来搞什么哲学,什么批判,但是,谁肯相信呢?康德一生在哥尔尼斯堡度过,虽然生活中保持恰当的低调,也许他内心真的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不太好意思瞎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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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哲学和数学,我还有话要说。
我从数学家与哲学家传记里得知,随便一个什么数学家,在人到中年,天赋已尽,希望得到金钱美女与名声时,顺手搞搞哲学,就能搞出点名堂,再混混,没准儿还能混成一个社会活动家,名利双收。但一个上等的哲学家,就是拼上小命儿,要想转搞数学并做出点小贡献,两个字――难啊!这一点上,就连柏拉图都成了不幸的反面教材来印证我的观点。
这说明,从才分上看,搞数学的确需要更大的才分,当然,伟大的心灵也必不可少――至于文学家嘛,那就更甭提了!歌德在战壕里还发奋研究什么"颜色学"呢――现在大家知道了,他搞的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是多么地不堪入目,要不是对自然科学假充内行的叔本华在他的书里提到,我简直就不知道原来歌德也是个笨蛋。
总之,对于笨蛋的作品,我不信任,也因此,一下子,便把他们与我拉近了许多,我发现,原来世上说实话的人真是太少,原因同时也找到了,无论什么说谎者,都与我一样面临同样的困境,说谎者的悲哀在本质上都在于一点,那就是――能力太差!
弄清楚这一点,我还真有点吃惊,吃惊的原因在于,首先,我从未在谁的书里见过这样的话,在谈到自己的能力时,多数人采取避而不谈这种最可恶的谎言形式,少数人谈到,其中却多数令我感到恶心,因为他们大多自夸具有什么天赋,只有极少数人谈到点子上,却又闪烁其词,还婉转异常。想想其实道理很简单,不说谎的意思就是要客观地描述事物,而做到客观,是极难的,比如说,说星星是一个小亮点,对于某些人来讲,就算是没说谎,因为他至少没把星星说成是一个不发光体,但是,弄清楚星星是什么东西,那可就难了,要不是发明了望远镜,没准儿现在还有人把星星当成天上的钻石,等着它掉下来发笔意外之财呢!话说回来,就是有了望远镜,弄清楚星星上面有些什么仍不容易,说出星星的发生发展毁灭的过程那更是难上加难――也许两千年以后的人类能办成这件事,但是,两千年以前的人呢?他们明明在胡蒙乱猜,却显得煞有介事,而且不加上三个字――我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