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平乱南蜉北冥兴(第14/19页)

无数的惊叹之声响起,好些急性的遗民已然朝着那十九辆牛车围了过去,伸出手指撸下稻粒,一切都是真实的,饱满的稻谷,回甘的谷粒,这是上好的庄稼,甚至比南蜉洲的更好。

璐王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摔着。他虽然早派人注意着北冥城的动静,知道魇暝在北冥城以浮土造田,之前和魇桀说起此事时,还曾笑过魇暝异想天开,这等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的事,委实是吃力不讨好,不可能让军队长时间支撑。直到刚才魇暝喊出“入北冥者,永世为梦川国民”这句话,他才惊觉大事不好。若是北冥城吸引到大量的流民,那么改荒原为桑田则并非难事。何况他还直接带来了以浮土种出的庄稼来,这对那些被赋税所苦的流民而言,就等于大开方便之门。难怪之前魇暝、魇璃两兄妹多番维护流民,收揽人心,传下贤名,目的就是为的今天……

魇桀面如死灰,今日之势他看得分明,那帮子贱民的心已然向着北冥城,他心有不甘,开口对魇暝言道:“大皇兄今日当真要拆我南蜉洲的立业之基吗?”言语之间寒气大盛。

魇暝负手道:“为兄只是多给了他们一个选择,若是二皇弟善待他们,他们自然不舍得抛弃千百年来在南蜉洲存下的基业。何况为兄邀的只是被你驱逐的流民,你既不要他们,难道还能连一条生路都不给他们吗?” 魇桀气结,盛怒之下大喝一声:“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真以为我魇桀蠢钝可欺不成?”话音未定,双臂一振,一道十丈高的水墙自海中骤然升起,继而化为一条巨大的水龙,朝着远处那十九车浮土培植的稻谷而去,完全不曾顾及周围的人群。

魇暝见机极快,双臂一收,那半空的水龙陡然被凌空倒拽回去,重重地掼入海中:“北冥城外已有田园十里,就算你毁了这十九车庄稼也是徒劳。切勿迁怒于这些遗民,多造杀孽,否则,就别怪为兄代父皇教子,半点不留情面!”

魇桀狞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留情面!”说罢拔出腰间佩剑,朝着魇暝刺去。魇暝闪身避过,飞身而起,朝着海面飘去,“你我相争,切勿殃及池鱼,有胆随我来!”

魇桀黑着一张脸,提气追了出去,两人在海面上一场激斗,只见人影翻飞,波浪滔天。惊涛拍岸,岸上的人群纷纷退走,人人皆道如非北冥王顾惜,这一场恶斗也不知道要毁伤多少人命……

.骨肉相残

魇璃飞身跃上海祭台,于高处观战,只见魇桀出手狠辣,而魇暝则颇为留手,有好几次魇桀露出破绽,魇暝都不曾下死手,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心想这临阵对敌,并非比试高下,暝哥哥心怀仁慈,念及兄弟之情可是大大的不利。

璐王心中惶然,跟着上了海祭台急道:“帝姬切莫袖手旁观,兄弟阋墙,有什么事的话,圣上面前不好交代,也会致使我梦川沦为天道笑柄。”

魇璃没好气地言道:“是二皇兄挑衅在前,暝哥哥才不得已应战,皇叔怎么不去劝二皇兄,反而来劝我?”

魇桀久战不下,早已失了分寸,负剑跃上高空,空出的左手一招,寒气森森,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陡然升起无数明晃晃的冰锥,朝着魇暝顶了上去。魇暝觉察到下方的汪洋中暗藏杀机,只是将身一侧,避过冰锥的突刺,倒转身躯,单掌撑于冰锥之上,大喝一声“融”!那一片交叠参差的尖锐冰锥顿时化为一片海浪,随之“轰隆”一声,一条水龙骤现,自魇暝手中上拔,朝着上空的魇桀飞腾而去。魇桀也驱了一股水龙,两条水龙于半空中相撞,顿时水花四溅,冰凌四射。魇暝、魇桀人在半空对了一掌,各自朝后漂移了十丈,同时变掌为抓,朝着海面一收,两道数十丈高的巨浪陡然而起,相互飞速相撞散入水中!只一瞬间,这片海域化为一片起伏的冻丘!

他二人本就在伯仲之间,短时间内无法分出高下,斗法不成,魇桀手里的佩剑已然飞快地朝着魇暝绞了过来。魇暝只好拔出佩剑相迎,两柄剑器相交,火星四溅。两人动作都很快,转眼间已经拆了数十招。

魇暝不欲再多做纠缠,遂卖了一个破绽,魇桀果然中计,挥剑便刺,却被魇暝旋身一脚踢中右腕,那把剑已然脱手而出,在半空转了几圈,锵一声倒插进了数丈之外的一条冰沟之中,仅露出两尺长的剑锋斜斜露在外面。

魇暝挥剑逼开魇桀道:“剑都没了,还打什么?不如就此收手吧。” 魇桀怒目圆睁:“你赶上门来欺辱于我,我岂能容你?”

魇暝言道:“没人欺辱于你,只是历来你顺风顺水,仗着紫金帝嗣的身份作威作福,稍不合心意便觉着受辱人前,可见是受的教训少了,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说罢还剑入鞘,身形如电,迎上了魇桀的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