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倾巢而出的杰克(第17/21页)

女孩的气味更浓了。他闻得出她很害怕。他把棺材一个个从架子上拉出来,任其摔到地上。老朽的木头四分五裂,里头的东西撒了一地。

不,她没有藏在棺材里……

那她在哪儿?

杰克之一先检查了墙壁,很结实。他又跪下身,拉出最后一个棺材,把手伸进去。他摸到了一个洞……

“斯卡莉特!”他努力回忆当他还是弗洛斯特先生时是怎么呼唤她的,可他连弗洛斯特先生的一丁点儿特质也找不回来:他现在是杰克之一,彻头彻尾的杰克之一。他手脚并用,钻进墙上的洞。

听到上方棺木摔碎的声音后,斯卡莉特开始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阶,左手扶墙,右手拿着会发光的钥匙环,可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她的落脚之地。她下到石阶底部,进入石室,心怦怦直跳。

她很害怕:害怕温和的弗洛斯特先生和他古怪的朋友,害怕这间石室和与之相关的回忆,说实话,她还有些害怕伯蒂。他不再是童年时那个安静而神秘的男孩。他和常人不太一样,透着些许非人类的感觉。

斯卡莉特心想:不知妈妈现在在想什么。她一定往弗洛斯特先生家打了一通又一通电话,想问清我什么时候回家。如果我活着出去,我一定要逼她给我买部手机。真可笑,在同龄人中,恐怕就只有我还没有自己的手机了。

妈妈,我想你。

可她没有料想到,居然有人能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前行。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她的嘴,一个冷漠无情的声音随之响起——她几乎没听出这是弗洛斯特先生的声音:“你要是敢耍花招,敢动一下,我就割断你的脖子。听懂了就点头。”

斯卡莉特点点头。

伯蒂走进弗罗比歇陵墓,看到一地狼藉:棺材摔碎了,里头的东西撒满过道。弗罗比歇家族的很多人和佩蒂弗家族的一些人站在旁边,个个脸上不是黯然神伤,就是心有余悸。

“他已经下去了。”以法莲·佩蒂弗说。

“谢谢。”伯蒂钻进山洞,走下石阶。

他能像死人一样看穿黑暗:他看得见石阶,看得见石阶尽头的石室。下到一半时,他看到了抓住斯卡莉特的杰克之一:他把斯卡莉特的双臂扭在身后,用一把硕大而瘆人的剔骨刀抵住她的脖子。

杰克之一抬头望着黑暗,说:“你好,孩子。”

伯蒂一声不吭,在专心隐身的同时,又向前迈了一步。

“你以为我看不见你。”杰克之一说,“没错,我是看不见你,但我能闻到你的恐惧,听到你的移动和呼吸。既然已经知晓你那隐身的小把戏,那我就能更清楚地感觉到你。大声说句话,让我听见,不然我就从这位年轻的小姐身上割一块肉下来。听见没?”

“嗯,”伯蒂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我听见了。”

“很好。”杰克之一说,“你到这儿来,我们谈一谈。”

伯蒂继续沿着石阶向下走,他集中精力施展恐惧大法,让石室的恐怖程度节节攀升,让恐惧凝聚成有形之物……

“停下,”杰克之一说,“不管你在耍什么把戏,都给我停下。”

伯蒂作罢。

“你以为你能用那些小魔法来对付我?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一个杰克,你杀了我的家人,本来我也会被你杀死。”

杰克之一挑起一边眉毛:“本来我能把你杀死?”

“没错。那个古时候的预言者说,如果任由我长大,你们的组织就会完蛋。我长大了,你们输了,失去了一切。”

“早在巴比伦时代前,我们的组织就存在了,没有什么能让它损伤分毫。”

“他们没告诉你吗?”伯蒂站在离杰克之一五步远的地方,“他们四个连你已经是最后的杰克了。你们在克拉科夫、温哥华还有墨尔本的同伴,已经全军覆没。”

斯卡莉特开口:“伯蒂,求求你,让他放开我。”

“别担心。”伯蒂虽语气冷静,实则心神不定。他对杰克说:“伤害她没有意义,杀死我也没有意义。你不明白吗?‘无所不能的杰克’这一组织已经不复存在了。”

杰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这是真的,如果我是唯一在世的杰克,我仍有一个非杀了你俩不可的至高理由。”

伯蒂没说话。

“自豪。”杰克说,“一种职业自豪感,由我起始,由我终结的自豪感。”他忽然问,“你们在干什么?”

伯蒂的头皮一阵刺痛,他感觉到一种须状的烟雾在石室里缭绕。他说:“不是我,是杀戮者,他们负责守卫埋藏在这里的宝藏。”

“别唬人。”

斯卡莉特说:“他没撒谎,他说的是真的。”

杰克说:“真的?埋藏的宝藏?别耍——”

杀戮者为主人守卫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