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倾巢而出的杰克(第15/21页)
伯蒂说:“留意卡斯泰尔斯先生坟上的这个人,并代我向卡斯泰尔斯先生道个歉……”他钻过松树枝,在山上大步奔跑,有路的地方就径直向前跑,没路的地方就从一块墓碑跳到另一块墓碑,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他跑过那棵老苹果树。
“还有四个人。”一个尖刻的女声说,“四个人,全是杀手,他们可不会全都傻乎乎地掉进你的陷阱。”
“嘿,丽萨。我以为你在和我闹别扭。”
“也许是,也许不是。”丽萨依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绝不。”
“那帮我绊住他们,迷惑他们,拖住他们,可以吗?”
“你还要继续跑?诺伯蒂·欧文斯,为什么你不干脆隐身,然后躲到你妈妈温暖的墓穴里呢?他们永远发现不了你躲在那儿。很快赛拉斯就会回来,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他也许会来,也许不会。”伯蒂说,“一会儿雷劈树下见。”
“我不和你说话。”丽萨的声音像孔雀一样骄傲,像麻雀一样轻佻。
“可你没有啊,我是说,我们现在不就在说话吗?”
“眼下情况紧急另当别论,结束之后,一句话也别想。”
伯蒂跑向雷劈树——一棵二十年前惨遭雷劈的橡树,如今只剩一节焦黑的枝干抓向天空。
他有了个主意,不过还没完全想好,得看他还记不记得卢佩斯库小姐教过的课,记不记得自己孩提时代的所见所闻。
找到那座坟墓比他预想的困难得多,但他还是找到了——一座歪歪扭扭的丑陋坟墓,墓碑顶上是个水渍斑斑的无头天使,乍看就像一朵巨大的蘑菇。直到他触摸到这座坟墓,感受到那股森森寒意后,他才确定就是这里。
他在这座坟墓上坐下,迫使自己完全显露身形。
“你没有隐身。”丽萨的声音说,“谁都能看见你。”
“很好。”伯蒂说,“我就是想让他们看见我。”
“枪打出头鸟。”丽萨说。
硕大的月亮冉冉升起,低悬于天穹。伯蒂想,如果吹个口哨是不是有点过头?
“我看到他了!”
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向他扑来,另两个人紧随其后。
伯蒂知道死人们正在围观,但他竭力忽视他们,迫使自己以更放松的姿态坐在丑陋的坟墓上。这种在陷阱里当诱饵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粗脖子男人第一个到达坟墓边,后面紧跟掌控话语权的白发男人和高个子的金发男人。
伯蒂仍坐在坟墓上。
白发男人说:“啊,神出鬼没的多里安家的孩子。真叫人吃惊,我们的杰克·弗洛斯特找遍了全世界,而你居然就留在原地,留在十三年前他离开的地方。”
伯蒂说:“他杀死了我的家人。”
“的确。”
“为什么?”
“你知道又如何?你又不会有机会告诉别人。”
“告诉我你也不会掉块肉,你说是吧?”
白发男人冷笑一声:“呵!可笑的男孩。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在坟场里待了十三年而没被任何人察觉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
粗脖子男人说:“你怎么跟丹迪先生说话的,臭小子!小心我把你——”
白发男人向坟墓迈进一步。“安静,杰克·塔尔。答案换答案。我们——我的同伴和我是一个兄弟会组织的成员,组织名称是‘无所不能的杰克’,或者‘恶棍’[7],或别的什么名字。组织的历史源远流长。我们知道……我们记得许多近乎失传的东西,比如古老的秘辛。”
伯蒂说:“魔法,你们会一点魔法。”
白发男人点点头:“这么说也行,不过我们会的是一种特殊的魔法,从死亡中获取魔力。一些东西离开这个世界,一些东西就会进来。”
“你们杀了我的家人,就是为了获得魔力?太荒谬了吧。”
“不,我们是为了自保。很久以前,在金字塔时代的埃及,我们中的一员预见到有朝一日,会有一个男孩出生与行走在生与死的交界地带。如果这个孩子长大了,那我们的组织和我们所代表的东西就会走向终结。在伦敦还是个村庄前,我们就在测算你何时降生;在新阿姆斯特丹成为纽约前,我们就盯上了你的家族。我们派出了身手最出色、下手最狠辣的杰克来对付你。如果得手,那我们就能得到西非土著全部的邪恶魔法力,为己所用,顺利地走过下一个五千年。可他失手了。”
伯蒂看着三个男人。
“那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这里?”
金发男人说:“我们来对付你,而我们的杰克·弗洛斯特有个好鼻子,他正在追踪你的小女友呢。对于这种事,目击者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伯蒂向前倾身,将手深深插入乱糟糟的坟墓上肆意生长的野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