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芙蓉向胜两边开(第7/22页)

这人叫徐承致,他父亲是徐敬业的堂兄,虽然也任军中要职,负责京畿行营,但因为自己父亲英年早逝,他这一支却没有徐敬业那么显赫。

“朕有个差事给你,让你挽回你们徐家军的颜面,不知你敢不敢接。”

徐承致叩首道:“微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于是,尚睿命他带五千精锐骑兵负责到沧荒切断反贼的粮草,再等待与司马霖会合。在众人争议中又派洪武从开州抽调五万援兵,兵分两路,一边支援司马霖,一边切断反贼与吴王合围的势头。而后,李秉立受命,接替洪武接管京畿卫戍。

尚睿嘱咐道:“承致,你只需切断他们的粮食来源,然后原地待命,切不可自作主张,如若违背,军法处置。”

徐承致下跪领旨:“臣谨遵圣命。”

交代了徐承致,尚睿又对洪武说,“洪将军,你无论如何也要拦住和吴王会面的贼子。”

洪武领旨道:“臣定不辱使命。”

待洪武说完,尚睿从座椅上起身,下了台阶,踱了两步,转身又走了回去:“传朕的口谕给司马霖。”尚睿道,“若是子章、承致,还有洪将军如此鼎力相助,他还不能给朕拿下叛军,救出徐敬业,那么他,”他的话语一顿,“提头来见。”

后殿内的太后始终没有发音。

大臣们三三两两地扎堆离开,他们悄悄叹息道:“我大卫朝难道要毁在徐氏一族手里?”

田远静静地看着王清父子远去的背影。

贺兰巡捋了捋胡须:“巡某突然想起了弹珠。”

田远接着贺兰巡的话,说道:“皇上准备发出最用力的一击了,把所有的琉璃球都弹到它应在的位置。”只要徐承致肯听话,他便能全身而退。

贺兰巡和田远并肩,出了皇城宫门。

在李季的精心调理下,夏月已基本康复,浑身都是劲儿。夜里,荷香喂了阿墨牛乳后,又去给夏月煎药,一时忘记将狗留在了桌子上。

阿墨舔了舔自己后,想下桌子去,却发现桌子太高了,于是站在桌边望着下面嘤嘤唔唔地着急。

夏月本来在榻上看书,听见它的声音,抬头瞧了瞧。

阿墨探了一只脚下去,又害怕地收了回来。

她无奈地放下书,起身走去将它抱了起来。她刚才手上捧着手炉,双臂都是暖和的,阿墨的脑袋不禁贪恋地蹭了蹭。

这是她第一次抱它。那黑色的毛绒小脑袋撒娇,突然触及了她心里很柔软的那个地方,不禁趁着荷香不在时和它多玩耍了一会儿。

睡觉前,夏月叫荷香将上次老太太给的包袱拿出来,取出里面的一些银两,对荷香说:“明日该去辞行了。这些银两走的时候交给李大人。”她本想再花些功夫请李季回心转意给子瑾看看病,现在看来是无望了。

荷香说:“小姐你这身子骨刚好,再调理两三天吧,要是落下病根可不好。”

“那——后天走,你可别再拦我了。”

荷香点点头:“我们回哪儿去?”

“先回舅舅那里吧。反正房子也空着。”

睡到半夜,有东西在脚边动来动去,夏月摸黑起身查看,发现竟然是阿墨。她也没撵它,随它怎么折腾。

过了一夜后,阿墨便黏着她,一直跟在她脚边。小狗又矮又小,跟得也紧,好几次夏月都差点踩着它。万般无奈,夏月只好将它搂在怀里。

散朝后,尚睿照例去承褔宫问安。

徐太后正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诵经礼佛。他无心打扰,便绕到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没想到却见到魏王遗孤冉鸿。

自从魏王被诛后,冉鸿就跟故意躲着尚睿一般,再也没敢在尚睿跟前出现过。他虽然被贬为庶人,却没有旨意要送他去哪里,于是便留在了宫里。

若非时不时有人在朝堂上提醒尚睿留了魏王的余孽势必后患无穷,他几乎忘了这孩子。其实,不是遗忘,而是不敢去想,怕又忆起孩子的父亲,他的这位兄长。因为徐太后的缘故,他和兄长们的关系都不甚亲厚,只是魏王做事没心没肺,和谁都能自来熟,所以算起来尚睿居然和他的交集最多。

王潇湘懂尚睿的心思,一直照顾着冉鸿,和皇子冉浚同吃同睡,没受过委屈。

在太后的院子里撞见时,两个孩子正在专心逗太后的那窝狗崽,一见尚睿立马就站了起来。

尚睿招了招手,将儿子叫过来,然后又看了看冉鸿,示意他也过来。

冉浚倒是蹦蹦跳跳的,而冉鸿磨蹭了好一阵子,才一步一步地挪近。

尚睿在凉亭的凳子上坐下。

冉浚请安道:“浚儿见过父皇。”

冉浚的话还没落地,冉鸿就赶紧跪下:“罪臣之子冉鸿给皇上请安。”

尚睿眉心一揪,连看了冉鸿两眼,心中有话,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究竟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