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峻岭飞骑 仇家窥帐幕金针解穴 医道配神功(第5/7页)

原来陈天宇的武功,本在那汉子之上,只因今番还是第一次临敌应用,故此开头几招,不知应付,而今见这汉子也不过如是,胆气顿壮,把青城剑法展开,宛如玉龙夭矫,得心应手。鞭来剑往,剑去鞭迎,陈天宇胜在剑法精妙,那汉子却胜在经验老到,各有所长,不分胜负。

那汉子轻敌之念已消,心中暗道:“名师所授,果是不同。”实施狡计,不住的向左右移动脚步,引陈天宇跟着他转。

山道本就险峻,加上夜间酷寒,夜露凝冰,脚底浮滑,陈天宇初初出道,行走山路已是不惯,何况是激烈搏斗,跟着他转了几转,只觉脚步虚浮,好几次险险跌倒。那汉子把他引到悬岩峭壁之前,心中暗喜,看看得手,陈天宇忽地站住,凝立不动,一口剑上下翻飞,护着要害,只待敌人迫近之时,就是忽地一剑。原来陈天宇也甚机伶,遇了几次险招,看出情形不对,急运师门独到的千斤坠功夫,双足钉牢地上,有如打桩,不求有功,先求无过。

转眼又斗了二三十招,那汉子攻不进来,陈天宇也不敢冒昧杀出,变成了个僵持之局,陈天宇正在心焦,忽听得又是一声嘿嘿的冷笑,一个嘶哑的苍老声音说道:“连一个浑小子都降不了,别给我丢脸啦。虎子,扛我上前去看。”陈天宇定睛看时,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一个黑脸膛的大汉,托着一个过山竹兜,兜上坐着一个人,面如黄蜡,形容骇人,双眼圆睁,嘿嘿冷笑,这怪人正是那日给萧青峰用拂尘扫下冰渊,幸未跌死的崔云子。他给拂尘一扫,五脏六腑俱给震伤,半身瘫痪,不能行动,因此叫两个徒弟用竹兜抬他,日夜兼程,想赶到日喀则找把兄雷震子医治,想不到陈天宇竟然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他。

他虽受了重伤,却还保持身份,不屑与小辈动手,起先只叫一个徒弟出击,满以为陈天宇年纪轻轻,武功料必平庸,自己的徒弟有二十年功力,一出手定必手到擒来,哪知陈天宇学的是青城派的正宗内功,自幼扎稳根基,加之剑法精妙,若非经验太差,自己徒弟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崔云子一看不对,迫得自己出马。

与陈天宇对敌的那个汉子,听得师父出声斥骂,满面羞惭,垂手退下,立在竹兜之旁。那崔云子虽然半身瘫痪,手臂尚可转动,只见他在怪笑声中,双指一弹,一粒铁莲子嗤的一声,破空飞出,陈天宇未及闪避,胸口已是一麻,扑通跌倒,还幸崔云子受了重伤,内功已减,要不然这一弹之力,便可将陈天宇打晕。

那黑脸膛的汉子放下竹兜,与师兄夹手夹脚,将陈天宇缚个结实。崔云子道:“搜他的身!”一搜搜出那个银瓶,崔云子哈哈大笑,道:“哈,桑玛居然舍得把天山雪莲给你,徒儿把银瓶拿给我。”陈天宇怒极气极,叫道:“这是我师父的东西!”崔云子大笑道:“你师父用不着啦,等会儿我就送你去见师父。”陈天宇用力挣扎,崔云子道:“虎子,点他的麻穴,送他到竹兜上来。”陈天宇被缚在竹兜之上,躺在崔云子的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师父的大仇人,揭开银瓶,把那朵天山雪莲,本来是准备给师父救命的天山雪莲!送进口中,一阵乱嚼,咽了下去,陈天宇心痛如割,却是出不了声。

那两个汉子抬着竹兜,健步如飞,月光从冰峰上洒下来,山头一片银白,陈天宇躺在崔云子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那崔云子本是面色如蜡,形容骇人,嚼下雪莲之后,只见他深深吸气,气息渐粗,脸色也渐红润,过了一阵,哈哈笑道:“天山雪莲,果然名不虚传!”声音清亮,与适才的嘶哑大不相同。陈天宇又是心痛,又是惊骇,心道:“想不到天山雪莲如此灵异,这厮内伤已愈,我师徒性命,今夜休矣!”

走了一阵,喷泉的噬噬声响愈来愈大,而兵刃磕击,叱咤追逐之声亦愈听愈真。崔云子面上现出惊讶之色,道:“咦,萧老儿的手臂给我的弓弦拉断了筋脉,怎么还能与人搏斗?”忽地双指一夹,把陈天宇身上的绳索剪断,将陈天宇一把提起,跳下竹兜,道:“不要你们抬啦!小子,我崔老三说一不二,现在就亲自送你去见师父。”

陈天宇被崔云子夹着,动弹不得,到了喷泉旁边,只见自己那张篷帐四面裂开,厚厚的帆布给割成了一片片的碎布,迎风飘舞,昨日路上所见的那三个粗豪汉子,持着明晃晃的利刀,走马灯似的在破裂的帐篷中围着自己的师父攻击。

陈天宇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只见自己的师父仍然端坐地上,身躯动也不动。口中却咬着一柄拂尘,敌人的利刀劈到跟前,给他的拂尘一拂就荡了开去,不论敌人从前面、侧面甚或后面进攻,他的头只是轻轻一摇,拂尘前扫后拂,都是恰好把利刃挡着,比别人用手还要灵活得多,敌人攻得越紧,震荡反击之力就越强,那三个汉子竟然给他带得团团乱转,兵刃互相碰撞,就如有十数人在帐中追逐搏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