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天女飞花 仙姝应有恨冰川映月 骚客动芳心(第3/7页)
红衣番僧禅杖一挥,立了一个门户,想是为了保持身份,尚未进招,陡然间那九名侍女长剑一齐出手,奇怪的是,每一柄剑都是寒光闪闪,通体晶莹,非金非铁,竟似一段寒冰。九柄剑一齐亮出,寒光冷气,立刻四面发射,陈天宇不由自已地打了一个寒噤,就像堕在冰谷之中一样,冷得牙关打战,看芝娜时,芝娜也给冻得身躯颤抖。冰川天女微微一笑,道:“我一时大意了,想不起你们禁受不住。你们且忍受一下。”忽地手臂一抬,迅如闪电的向陈天宇颈背一戳。
陈天宇吓了一跳,被她手指一点,浑身有如触电,甚是酸麻难受,但瞬息之间,便觉有一股热气从丹田直透出来,流行全身,心跳加剧,血流加快,就如在严寒之下,经过了急促的跑步一般,外面虽然寒冷,体内却是发热,芝娜也被她同样依法炮制,冷意顿消,双颊且热得晕红。陈天宇以前听师父谈过,说是有上乘内功之人,不但可用点穴之法制人死命,而且可用点穴之法医人之病,或者是打通病人的经脉,或者是令病人的血液循环正常,功能极其奥妙,当时听了,还只不过当作一种奇谈,而今身受,始知世界之上,真有这样的一种奇功。
芝娜问道:“天女姐姐,她们手上的长剑是坚冰削成的吗?”芝娜见过冰川天女用冰剑杀败雷震子,是以有此一问。陈天宇心中也正存有这个疑问,双眼盯着冰川天女,冰川天女笑道:“她们还没有那样本事,那是我给她们所炼的冰魄寒光剑,是用此山特产的千年寒玉,浸在万古寒冰之中,经过三年才炼成的宝剑,所以一出手便有一股冷气,没有练过内功的人,光是这股冷气,便难抵受。”
那红衣番僧陡然见这九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也不觉吃了一惊,但他内功精纯,在冷气侵袭之下,却也并不畏惧,那九柄长剑首尾相连,布成一面光网,慢慢收缩,红衣番僧忍耐不住,禅杖一弹,一招“力划鸿沟”,向外推出,只听得叮叮当当几声连响,前一排的四口剑都斫在杖上,红衣番僧这一杖有千斤之力,见这四名侍女居然抵受得住,好生惊异,说时迟,那时快,后一排的四口剑一齐刺到,却又倏的分开,前后左右,四柄剑同时进招,的是怪异之极,敏捷无论。红衣番僧一个闪身,左掌一震,避开了后面的一剑,又震歪了前面的剑点,但左右两剑,已堪堪刺到身上,陈天宇大声叫“好”!冰川天女眉头一皱,叫道:“侍儿小心了!”陡然之间,忽见那四名侍女,一齐飞跃起来,红衣番僧大喝一声,掌杖兼施,排山倒海般地直劈过去。
原来那红衣番僧精擅瑜伽之术,肌肉可以随意扭曲变形,左右两名侍女的长剑刚刚沾着他的衣裳,忽觉剑尖一滑,他的两条臂膊突然一个拐弯,暴长几寸,禅杖呼呼挟风,掌势摧山裂石,瞬息之间,发出内家真力,立即转守为攻!
红衣番僧却也料不到冰宫侍女的轻功竟然如此高明,一杖击空,九名侍女的身形已散四方,恰似蜻蜓掠水,彩蝶穿花,左穿右插,忽合忽分,红衣番僧一连发出几记恶招,却是一个也打不着,不知不觉之间,这九名侍女已布成了一个阵势,将红衣番僧引到核心。
那番僧盘膝一坐,又想用适才对付铁拐仙之法,应付冰宫侍女的围攻,岂知应付一人自可,同时应付九人却大是艰难。那九名侍女身形飘忽不定,长剑所指之处,全是人身的要害穴道,番僧的瑜伽还未练到最上乘的境界,要封闭全身的穴道,又要分神应敌,谈何容易?但见他端坐一阵,被攻得紧时,不由自已就跳起来,禅杖挥舞一阵,又再趺坐地上,如是者三番四次,忽跃忽坐,状甚滑稽,陈天宇不觉哈哈大笑。
那番僧岂是容人耻笑之人,怒火陡起,把心一横:“管她什么公主不公主,我先伤了她的两个侍女再说!”一跃而起,形如怪鸟摩云,禅杖横空疾扫。九名侍女急急分散,那番僧一声大喝,着着抢攻,一根禅杖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似乎已豁出性命,下手绝不留情。这番僧功力极高,远在冰宫的一众侍女之上,禅杖所到之处,威猛之极,众侍女不敢硬接,只有躲避,陈天宇暗暗吃惊,心道:“似此下去,难免不给他打伤一两个人,这却如何是好?”
只见冰川天女泰然自若,微微一笑,那九名侍女倏然变阵,四方游走,忽合忽分,依仗花园中那些怪石作为屏障,阵势摆开,有如重门叠户,变化无端,看得人眼花缭乱。九名侍女奔跑起来,就如同数十百人一样,满园子绸带飘飘,羽衣闪动,真像“天女散花”之舞,好看煞人。铁拐仙本来是闭目静坐,默运玄功,这时也不自觉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阵,不禁暗暗惊奇,冰宫侍女所布的阵形,竟似诸葛武侯所传下的八阵图,只是却又并不完全一样,八个侍女各踏着一个方位,暗合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任是如何转动,这八门都在互相呼应。但与八阵图不同之处,却在多出一人,这一人并不随着转动,好像是镇守中枢的主脑人物,却又并不出手。那番僧也似觉察出来,连连抢攻,想先击倒那个侍女,可是阵图奇妙,他迈步向东,西面就钻出人来向他袭击,他迈步向西,东边南边,长剑又倏然刺到,怎么样也占不着阵图的心腹之地,到不了那个侍女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