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剑气射冰宫 亦真亦幻柔情联彩笔 宜喜宜嗔(第8/10页)
一宿无话,第二日陈天宇再练冰川天女的那套剑法,只觉得心应手,果然灵活许多。心下高兴,晚餐过后,又独自到园中练剑,练到酣处,只见银光匝地,招数不假思索地便自然发了出来。忽闻得有人赞道:“好剑法!”抬头看时,却是师父。铁拐仙道:“你的功力大进,看来或者不必十年,咱们便可下山了。只是你轻功虽然突然增强,耳目尚未练得灵敏。我到你的身边,你才知道。”当下又传授陈天宇听风辨器的功夫,练了一阵,铁拐仙道:“现在试你一试,你回转头去,我在你的背后走来,你一闻声息,便反手掷出一粒石子,看看你掷的方位对不对?”
宫中曲径迂迴,铁拐仙走到远处藏躲起来,陈天宇背向而立,静候师父前来试验,过了一阵,忽闻得有轻微的脚步声从侧面传来,陈天宇怔了一怔,心中奇道:“怎么听起来是两人的走路声,是师父故弄玄虚,还是我的听风之术还未到家?”声音渐近,陈天宇不假思索,反手一掷,将石块向声音来处掷去,忽闻得哈哈怪笑之声,那块石头已给反掷回来,听那破空之声,急锐之极,陈天宇吃了一惊,不解师父何以用如此厉害的手法反掷回来?就在这一瞬间,听得铁拐仙大喝道:“凶僧休得伤我徒弟!”紧接着暗器之声划空而过,听得出是与那石块相撞,一同跌落冰湖去了。
陈天宇回头一望,不禁吓得呆了,从侧面来的竟然不是师父,而是以前曾到过冰宫的那个红衣番僧,在番僧后面,还有一个少年武士。这两人正在龇牙咧嘴地向自己怪笑。师父正从后面匆匆赶来,脸上一派惊骇的神色。
那红衣番僧冷冷一笑,朝着铁拐仙叽里咕噜地讲了一顿话,铁拐仙一句也听不懂,摇了摇头。陈天宇略解尼泊尔话,叫道:“师父,他是来查问冰川天女的下落。”
陈天宇用尼泊尔话叫出“冰川天女”四字,铁拐仙将拐杖向原来的冰峰方向一指,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说:大地震之后,冰峰倒塌,冰川天女大概是给压死了。红衣番僧面色愠怒,那少年武士又向铁拐仙指了一指,在番僧耳边说了几句话,那红衣番僧越发恼怒,突然用藏语说出“金本巴瓶”几字,做了一个抢夺的姿势,意思是说:“就是你想抢金本巴瓶吗?”这句藏语和这个手势铁拐仙倒能领悟,他是一代大侠的嫡传弟子,虽知危险,却也不肯乱打谎语,一指心口,傲然说道:“不错,我是想夺金本巴瓶!”
红衣番僧一声怒吼,手腕一翻,禅杖就向铁拐仙当头扫下,原来他误解了铁拐仙的手势,以为冰川天女已给他们弄死,又听得那少年武士指证铁拐仙是想抢夺金本巴瓶之人,两恨齐发,所以不分皂白,便和铁拐仙厮拼。铁拐仙以前曾吃过他的亏,这时见他如此横蛮,也是恼怒,铁拐一举,还劲招架,只见双杖相交,铿然有声,铁拐仙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
陈天宇这一惊非小,心道:“师父功力未复,如何能是他的对手?”只听得在兵器交击声中,铁拐仙大声叫道:“宇儿,你快逃走,你千万不能跟他们动手,若然你不听话,我就再不认你为徒。”陈天宇知道这是师父要保全他的好意,可是在此紧要关头,他怎忍弃师私逃,呆了一阵,铁拐仙与那红衣番僧已经斗了十余二十招。
那少年倚在树旁,用眼角扫了陈天宇一眼,却不动手。原来他刚才见过陈天宇掷石被番僧反击回来,知他功力甚浅,所以不放在眼内,只是注视着场中的恶斗。
铁拐仙与红衣番僧霎眼之间已斗了十余二十招,虽是连连后退,身法步法却并不乱,看来还能招架。陈天宇好生惊异,看了一阵,又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师父踏着五行八卦方位,面色沉重之极,将铁拐舞得呼呼挟风,震得耳鼓都嗡嗡作响,师父使的正是最损耗内家真力的伏魔杖法。陈天宇记得冰川天女说过,上次师父与这番僧作战,伏魔杖法幸喜只使到第九十六招,若然把全部一百零八路杖法使完,必得大病一场。陈天宇心想:师父现在的功力已大不如前,竟然还使这路杖法,那岂不是危险之极?要想上去相助,只见师父圆睁双眼,又向自己瞪了一眼,铁拐一挥,猛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铁拐仙与红衣番僧都各自斜窜三步。两人一退复进,双杖盘旋飞舞,又再交锋。陈天宇懂得师父的眼色是责他不听话,叫他快走,陈天宇一阵迟疑,场中斗得越发凶险激烈了。
原来铁拐仙自知不敌,拼了性命,使出师门所授最厉害的伏魔杖法,用意是想拖延时候,掩护陈天宇逃亡,可是陈天宇爱师心切,却又偏偏不走,铁拐仙心中叹了口气,既深感徒儿的天性纯厚,又恼怒他不听话。在这性命相扑的关头,可怜铁拐仙已不能分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