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漠外隐神龙 高深莫测荒山逢异士 虚实难知(第5/6页)
前面两峰相夹,山道盘旋,愈走愈窄,走过一个山坳,忽见前面三骑健马,排成一线,马上骑士都是一色黑色衣裳,头上戴的也是黑色的毡帽,在雪地里黑白相映,甚是抢眼。前面那骑的骑客偶然回头,陈天宇一瞧之下,不觉吃了一惊,此人非他,正是在日喀则客店中曾见过的陕甘大侠麦永明。陈天宇知道麦永明是要抢金瓶的,心中暗暗叫糟。在日喀则之夜,陈天宇没有露面,麦永明看了他们一眼,好像不很注意,只是催同伴紧紧相连,提防坐骑跌倒。
陈天宇悄悄说道:“前面那骑是陕甘大侠麦永明。”龙灵矫笑道:“你认识的人倒不少。麦永明虽有陕甘大侠之名,倒不怎样扎手,后面那两骑却厉害得多。”陈天宇道:“他们是谁?”龙灵矫道:“瞧这背影,似乎是终南派的两位高手,武氏兄弟。”陈天宇又吃了一惊,他曾听铁拐仙谈过当代英侠,这武氏兄弟乃是顺治年间武元英大侠的重孙,他们的祖姑婆便是天山七剑之一的武琼瑶,他们这一家一向隐居在终南山,不料而今竟也来到西藏。
前面是连接两座山峰的一条羊肠窄道,忽听得马铃叮当,一骑阿拉伯种的高头大马飞奔而来,骑在马背上的人披着一件大红袈裟,更是触目,幽萍和陈天宇都失声叫道:“嗯,是他!”这人正是曾两闯冰宫,打死铁拐仙的那个红衣番僧!陈天宇惊奇之极,当日他分明受了重伤,师父说他非过三年五载,不能恢复,如今不过仅仅过了四个月,看他神态,已是威猛逾前。
那红衣番僧一声吆喝,放马奔来,麦永明闪避不及,几乎给他撞倒,麦永明大怒,呼的一掌朝他马头一斩,那番僧手臂一抬,麦永明身躯凌空飞起,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武家兄弟在马背上一纵,四掌齐推,那番僧大叫一声,跌下马来,劈面就是两拳,武家兄弟骂道:“好个不讲理的东西!”两兄弟心意如一,倏的转身大喝——一个飞起左腿,一个飞起右腿,那番僧手掌一按,旋身变招,忽听得那匹阿拉伯马一声狂嘶,原来是受了惊吓,竟然失足跌倒,翻下山坡,下面是百丈深谷,巉岩嶙峋,乱石如笋,跌下去定然粉身碎骨。
那番僧呆了一呆,忽见武家兄弟飞身疾起,一个拉着马的右面后蹄,一个拉着左面后蹄,竟然硬生生的把一骑健马拉了上来,两兄弟把马抬起,往后一掷,力度用得甚巧,那马也是良马,落在地面竟然没有受伤。
武家兄弟显了这一手非凡的武功,番僧一看,知道讨不了便宜,把刚刚发出去的掌式,倏的一变,单手在岩石上一按,身躯也凌空飞起。这时麦永明已安安稳稳地落在马背上,正想出手阻拦,武家兄弟道:“麦大哥,让这厮过去。”麦永明一低头,只听得呼的一声,红衣番僧庞大的身影已从头顶掠过,落在那匹阿拉伯马的背上。
龙灵矫笑道:“这番僧武功不俗,若然以一敌一,武家兄弟讨不了便宜。”陈天宇见着杀师仇敌,气红眼睛,那番僧骤然见着他和冰宫侍女,也吃了一惊,马鞭啪的一响,又朝他冲来。
陈天宇反手拔剑,在马背上挽了一个剑花,忽听得龙灵矫用尼泊尔话骂道:“秃驴,滚开!”出手比陈天宇的剑招更快,只见他一个顺手牵羊,便把红衣番僧从马背上提了过来,猛的向后一摔,阿拉伯马仍然向前冲去,这番僧武功也确是高强,在半空中一个扭腰,竟然在毫无凭藉之下,使了一个“鲤鱼翻身”,又落在马上。只是他接连受了两个挫折,亦已垂头丧气,不敢再逞威风。将那匹马勒着,怔怔地望着龙灵矫。
龙灵矫不再理他,催陈天宇快走,陈天宇狠狠地盯了那番僧一眼,龙灵矫道:“这番僧和你有仇么?”陈天宇道:“不错,他是我杀师的仇人。”龙灵矫颇感诧异,心道:“这番僧的武功虽较陈天宇为高,但只不过胜在功力而已,以陈天宇的武功而论,奇招妙着,连我也未见过。他的师父必然是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何至于被那番僧所杀?”无暇多问,只道:“现下不是报仇之时,快快走吧。”陈天宇只好跟着龙灵矫策马前行。这时前面那三骑已过了对面的山坳,武家兄弟回头望望他们,神情也是甚为诧异。
龙灵矫道:“好,跟着前面那三骑,但也不要相距太近。”陈天宇道:“龙先生,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手法?”龙灵矫笑道:“也不过是极寻常的顺手牵羊招数而已。那番僧若不是目中无人,横冲直闯,也不至于被我借力打力,只一招就将他摔个筋斗了。”龙灵矫说得甚为谦虚,但一式普通的招数,竟被他使得出神入化,武功之高,确是骇人闻听,陈天宇不由得更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