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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岛的事务所这些年虽然没有扩大,不过好在他本人也并不在意。
“教官的工作还是很有意思的嘛,看着这些实习生,回想起自己的过去,心态也年轻了。”前川和最上并肩走着说道。
“我们也有过青春时代啊。”
“感觉就像是昨天的事。”
最上听到点点头,轻声笑了笑。
“不过,一边沉浸在感伤里,一边还要想着早点回去工作赚房租吧。”
“你可真懂我!”前川嘿嘿地笑着拍了拍最上的肩膀。
“不过比起房租,家政阿姨的工资才更让人头疼。”
“这就是现实,再觉得像是昨天,十五年前也不可能是昨天了。”
“我懂的呀。”前川笑道,“不过,这样和你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旁人看起来无非就是两个大叔在聊天。”
“别这么说!”
前川哈哈一笑,继而略带认真的语气一转。
“对了,有些事想跟你说。”他开口说道,“北丰宿舍的女主人理惠太太,在上野的医院住院了,据说情况不是很好。”
北丰宿舍是最上他们借住过的学生宿舍,位于根津。在最上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还稀稀落落地有一些像这样有女管家照看的学生宿舍或者寄宿公寓,不过现在已经很少了。
北丰宿舍原本是北海道一家公司为东京分公司提供的员工宿舍,主要在经济高度发展期前后使用。后来,也就在最上刚上大学那会儿,北丰宿舍又成了市之谷大学专门为出身北海道的学生提供的便宜的学生宿舍。据说这都是托那家公司社长的福,他是市之谷大学的毕业生,曾在校友会中担任干部。最上也是经学生会介绍入住了那里。
当时管理学生宿舍的是名为久住的一家人,出身北海道的一对中年夫妇和上小学的女儿。据说丈夫久住义晴曾在宿舍所属的公司工作过,因工伤隐退,做了宿舍的管理人。虽然拄着拐杖走路的样子有些可怜,不过为人爽朗,经常跟最上他们这些学生玩成一片,一起打麻将、下象棋。
最上称呼“太太”的久住理惠也是喜欢照顾人的温柔女人。因为玩乐或者学习忘记时间晚归的时候,想着是不是要饿肚子了,可是只要理惠太太发现了,就会做出暖心的夜宵,完全不嫌麻烦。从这位东京的母亲身上,学生们受到了不少宠爱。这种古老而美好的温暖,就蕴藏在曾经的宿舍生活里。
而就是这位理惠太太患上了癌症,现在生命垂危。虽然现在还不到六十岁,可是据水野比佐夫这位宿舍的前辈说,已经病到说不出话了。
“我们一起去探望一下吧?”前川对最上说,“如果现在不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最上并没有搭话。
前川的目光投向最上的侧脸。
“还是不甘心吗?”前川这样问道,本想等着最上回答,最后还是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如果还是不甘心的话,我就一个人去吧。对不起啊。”前川神情落寞地点着头说。
“叔叔葬礼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因为离得太远。”两年前在新潟地检的时候,最上从前川那里听说久住义晴过世,也没有去参加葬礼。
“无情吧?”最上喃喃地反问。
“在说什么哪。我不会那么想的。”前川摇头,“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感受到了前川在照顾他的情绪,最上沉默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毕竟你曾那么宠爱小由季,小由季也很亲近你。后来变成那样,到现在都无法释怀,也是自然的。”
在宿舍生活的时候,最上经常辅导久住夫妇的独生女由季的学习。家庭教师的费用虽然只是些零食或者水果,但最上也并不在意这些。怕生到即使看到宿舍的学生们也会退回房间的由季,慢慢对最上敞开心扉,每次解决了问题都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到后来亲昵到还会缠着最上让他陪她玩耍。最上就像对待妹妹一样,很乐于做她的玩伴。
北丰宿舍建筑本身是栋陈旧的租赁公寓,最上毕业的时候,已经很难有新的学生入住了,现在的学生已经很少会满足于四张半榻榻米大小的宿舍了。
最上也在毕业后搬进了位于驹入的一间六张榻榻米大小的公寓,一边打工,一边努力准备司法考试。后来听说北丰宿舍的学生越来越少,变成了普通打工族也能入住的单身宿舍。他也想过偶尔去玩一下,让久住夫妇看看自己的现状,他也看看由季成长的样子,不过想要尽快通过司法考试,早日立足的焦虑使得他一直没能涉足根津。
就这样,毕业后的第四个夏天,最上得知了由季被杀的消息。
他只有那时去了一次,却是为了给由季守夜。
然而,就连那一次回去,也令他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