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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收集了很多高级红酒的人。”

这样的答案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

“下一个,你。”

被指名的麻里很认真地回答说:“相信正义的人。”

“嗬,大家听到了吗?是正义哦,正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随口说出来的词哦。”

“没错,”面对栗本的挖苦,麻里不为所动地继续说,“相信的人就能说出口。”

“那我倒要问问,所谓正义是什么东西?真遗憾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正义,就算有,那也是伪善者的幻想罢了。”栗本玩世不恭地说。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下一个。”栗本无所谓地指向冲野。

“就是正义了。”冲野挑衅似的说。

“喂!这里也有个伪善者。”栗本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

“正义的解释很简单,那就是法律的执行。”冲野手一挥,用戏剧性的语气继续道,“最上检察官曾经说过的,用法律之剑一剑劈开恶人的假面,这才是真正的检察官。”

“法律可没那么锋利,”栗本说,“要举起双叉戟,戳中要害。”

“栗本检察官是这么说的,”三木模仿着冲野的样子抑扬顿挫地说,“用法律的双叉戟抵住罪犯让其不得动弹,这才是真正的检察官。”

“说得好!”栗本笑起来,拍着手说,“检察官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不能太自以为是。”

“你是在自嘲吗?”冲野发话了,“既然这样想,还做什么检察官?工作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栗本冷冷地笑了笑,“如果手里拿着剑,就会紧张到喘不上气来吧,用双叉戟慢慢玩弄不是更有意思吗?”

“这就是栗本所谓的好检察官吗?”

“没错。换句话说,好检察官都是虐待狂。”栗本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正义什么的不信也罢。狠狠地抓住罪犯的弱点,毫不客气地虐待打压,直到他跪地求饶,一想到现在的遭遇就后悔自己做了坏事。能做到这种地步才算好检察官。”

“真是跟你说不通。”冲野摇头,“怎么可以用个人嗜好对工作说三道四。”

“正义不也是类似个人主义嘛。”

“正义不是个人主义,是要在社会上推广开来的。”

“把个人理想强推到社会层面,这太自以为是了。正义在现实中是实现不了的。你把一个罪犯押送到法场的瞬间,正义就崩塌了。为什么呢?因为总会有人做了同样的恶事却刚好没被发现,这样就会出现不公平,世上就会产生不满,这个问题就算把警察和检察的人数增加数倍也解决不了,这是法制之下的现实。做了四年检察官总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歪理!说什么把罪犯绳之以法就是正义崩塌,简直就是歪理。”

冲野嗤之以鼻地说完,把啤酒一饮而尽。其他人多是在旁边一笑了之,冲野却总想跟他辩出个所以然来。跟栗本这种玩世不恭的人争辩,肯定是要吵起来的。

从居酒屋出来,和栗本的斗嘴还在继续。

“冲野,你真不适合做检察官。要是想代表正义,还是早点辞职去当街头律师吧。”

“栗本你才应该辞职去做个无良律师,那才适合你。”

在新桥地铁站前吵吵闹闹着,冲野跟他们的住处不同,于是分开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麻里正站在冲野的身边,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

“真是的,这人性格怎么这么扭曲……”冲野哼了一声。

“或许是冲野君太耿直了吧。”

“这是怎么啦,怎么连你也……”

本想说几句抱怨话,看到麻里摇了摇头,冲野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我感觉冲野君能成为很棒的检察官。”

忽然被这样出其不意地表扬,冲野一时不知脸上该做何表情才好。

“感觉冲野君你的容貌也跟去年不太一样了呢。专心工作,就会变成这样吧。”

听了这话,冲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其实最上先生也说过,我现在越来越像检察官了。”

“那就没错啦。”麻里说完微微一笑,“为了有朝一日得到这句话我也得努力啦。”

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错……得到了麻里的认可,刚刚跟栗本唇枪舌剑的烦闷在不经意间消失不见了。

从最上手上接到工作,是大概过了一周的时候。

早上九点半来到办公室,和冲野一起工作的陪同事务官橘沙穗端了茶过来。

陪同事务官主要负责笔录之类的事务性工作,可以说是检察官的左膀右臂。沙穗不仅工作上稳重可靠,而且心思缜密,体贴入微。平时说话不多,脸上施以淡妆,戴着眼镜坐在位子上清清爽爽的样子,不怎么起眼,却给人一种通透的感觉。沙穗对冲野很是敬重,这在一起工作了一个星期就感觉出来了。明明比自己小三岁,却每天受到她的各种照顾和帮忙,冲野有时觉得比起事务官,更像是得了个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