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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仓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冲野回答,“看似对我的攻击有反应,实则完全没有,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底线,丝毫不肯让步。也不知道抛出去的话到底有没有效果,让人感到无计可施。不过我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在拘留期间让他开口,而且我觉得能让他开口。”

冲野没有任何根据的话反而表达出势在必得的决心,青户一时无言地点点头,表示了尊重他的奋斗热情。

可是,没过多久,他冷静地开了口。

“森崎就松仓难对付这一点说了同样的话。他也很努力,可是实在没有结果,正一筹莫展。

“还有一点,他说根津案时,在松仓坦白之前能明确感觉到他跟案件有关,只要施加压力就能让他开口,可是这次的刺杀案却完全找不到这样的感觉。根津案时行得通的办法现在却行不通。即使在心中认定了他是真凶拼命敲打,他还是无动于衷,甚至令人恼羞成怒,冲野检察官,你能明白森崎的感受吗?”

“明白。”冲野说,“松仓时而愚钝得令人着急,时而狡猾得无以复加。有时看他感情外露潸然泪下,结果却不管我说什么都心不在焉。以什么方式攻击哪里才有效果,我也正在摸索。”

听了冲野的回答,青户继续发问:“那种毫无头绪、无动于衷的感觉,在冲野检察官心中,会不会想到他可能不是凶手?”

面对这个问题,冲野一时没有回答。

“是这样的,”青户补充说,“森崎说心里生出了很多疑惑。直接否定他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和松仓面对面十多个小时的他的心证变化,是重要的搜查情报。当然了,搜查的方向并不会因此改变,只是现实是搜查正处在胶着之中,那么就必须考虑各种可能性。趁现在时间还算充裕,我知道会引起波动,但还是把这个问题拿到台面上来讨论一下。”

“我不知道。”冲野谨慎地开了口,“如果心存杂念,追究势必会受牵制,疑惑的时候我会想到松仓是那个把罪行隐藏了二十三年的人,以此来提醒自己。”

“原来如此。确实,这一点不能忘记。”青户说完,看向最上。

“最上检察官怎么看?”

“不管接下来会做什么决定,青户君提醒的事情都应该放在脑子里。”最上说,“只是我认为搜查胶着的背后,是物证过少的原因,这几乎可以说影响着全局。”

“确实如此。”

青户说完,田名部从旁补充:“只要有物证出来,搜查就会大有进展的,正因为没有物证才难办。这样下去只能束手无策。”

“我觉得应该再仔细重复一遍遗留品搜查。”最上说,“也许案发之后鉴定活动已经取得了最大成果,不过如果改变看问题的角度,有时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今天来这里的路上,我想起搜查松仓房间时候的事情,他的上衣中有一件羽绒外套。黑色的薄款羽绒衣,可以穿到4月份的样子。当时想着很有可能是在行凶时穿着的,让青户君收了起来。”

最上用目光询问青户,他点了点头,表示记得。

“那件羽绒外套看上去到处都有羽毛从针脚飞出来。想起这件事,我忽然意识到会不会有一两片羽毛遗落在现场。”

说完,最上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青户。

“鉴定课没有报告说收集到了那类东西。”青户说。

最上轻轻点了点头。“凶手穿着羽绒外套,可能会有羽毛落下来,如果带着这样的眼光搜查现场的客厅、走廊或者庭院的话,或许有机会发现它遗落在了某处。当然现在去找,有可能找不到了……我想说的,是这个意思。”

“有道理。”青户面带思索地嘟囔着,“既然在附近公园、松仓单位等地还在继续寻找凶器,现场遗留品搜查再做一次也不为过……可是就算找出了一两片羽毛,不一定能认定是松仓的东西吧?”

“也许有必要试试看的。”田名部说。

“松仓的生活习惯中,也有一些是住宅搜查之后才知道的,吸烟、吃口香糖、正在吃鼻炎的药,等等。知道了这些,烟头、嚼过的口香糖、带着鼻涕的纸巾等就会进入视线。说不定初次鉴定搜查中有遗漏的东西。”

“明白了,我们尽早安排。”青户应承下来,写进手账之后,身子略微向前探着继续说,“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先说出来给你们听听比较好。”

面对青户故弄玄虚的开场白,最上轻轻皱着眉头,催他说下去。

“不过,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这次的案子有关,是酒桌上听到的事。”青户把此话摆在前面之后继续说,“实际上,昨天我们刑事课带来一个盗窃嫌疑的男子,审过这个男子之后,意想不到地听说了这件事。是那天刺杀案之后的事情。那人在京急蒲田站前的烤串店的吧台,跟隔壁的某男子一起喝酒。据那个盗窃嫌疑的男子说,他是初次到那家店,而对方是那家店的常客,跟店主也是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