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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担心。我做检察官时是禁止和媒体接触的,所以没办法预测他们会如何行动,不过我知道他们原则上会隐匿信息源。总之,仅凭我们来对抗检方,人手是绝对不够的。现在不是考虑自己立场、踌躇不前的时候。”
听冲野这么说,小田岛眉头深锁,叹了口气。
次日,小田岛忙于其他事情,冲野没能和他见上面。夜里接到小田岛电话,说已经和《平日周刊》的记者取得了联系,明日下午会去事务所。
第二天,冲野如约来到小田岛的事务所,大门紧锁,像是暗示着马上要进行极为隐秘的会面。
冲野打开大门,里面的人都在看他。除了小田岛和昌子之外,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眼睛细长的男人回过头。那男人约莫四十岁,应该就是《平日周刊》的记者了。
“我叫船木。”
他合上手中的扇子,递上印着船木贤介的名片自报家门。
“听说蒲田案件有一些有趣的内幕,特地前来采访。”
他开诚布公心中的好奇,这样说道。
“船木先生对本案已经采访了不少素材吧?”
冲野向打开本子准备采访的船木问道。
“对,大概采访了一下,写了一篇报道。”
船木从厚厚的包里取出了一本《平日周刊》。
“啊,是这个呀。”
这是松仓再次被捕之后5月时发行的刊物,文章的内容主要是围绕二十三年前的根津案和松仓的生活环境来写的。
“读了这个,我感觉船木先生并没有怀疑松仓是凶手,那么您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基本没有变化。”船木回答道,“确实当初听说松仓本人没有认罪,警察寻找证据也非常辛苦。不过后来凶器找到了,松仓被正式起诉。这样看来,感觉应该是常见的否认案件,最终诉诸了公审。”
“我听说船木先生是来这里采访的人当中,对松仓不认罪的现状最为关心的一位。”
“我很喜欢旁听审判。在法庭上,比起痛快认罪的案子,否认案更有意思。这次的案子,凶器和指纹一起出现了,他却还在极力否认,我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另外,时效已过的根津案他也通过极力否认最终无罪逃脱。是这种做法被他当作了成功法则,还是另有原因,思考下来确实很有意思。”
“我们的主张是松仓是被冤枉的,搜查是有问题的,这会违背船木先生作为记者的立场吗?”
“这要看你们说的内容了,我只能根据可靠性来判断。公开支持遭人唾弃的杀人犯,对于媒体来说也是很大的风险。”船木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就此打住,“不过,单纯从记者的直觉来说,我是很感兴趣的。说实话,我感觉这次的案子这样下去很难处理……怎么说呢,从正面角度最先出手的是《日本周刊》,他们已经领先了一步。《日本周刊》里有个因根津案对松仓执念颇深的记者,上学时住在那个发生命案的宿舍楼,跟被害女中学生是相识,一直心怀怨念。他对过去的命案非常清楚,有看点,大众评价也很高。和他针锋相对是很麻烦的,老实说这次我本不想插手。不过,如果有其他视角,就得再做打算了。当然了,是在仔细斟酌的前提下。所以如果你们的话值得相信,我会写出来的。”
冲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再次开了口:
“我因为对松仓牵扯的命案在检察厅持反对意见无效,最终决定辞去检察官的公职。如果这能作为您判断的依据,也算有价值了。”
“从心意来说,确实有点感动。”
船木慎重又委婉地保留了回答。
除了为此辞去公职,现在的冲野没有任何可以让人信服的招牌。叫别人相信这样的自己,的确是一厢情愿了。
但是,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去战斗了。
“明白了。请您听完再做决定吧。”
船木轻轻点头。
“作为消息来源,我不会把冲野先生透露给任何人。请把详情和您的想法全部告诉我吧。”
于是,冲野把蒲田案中没有公开的搜查疑点,以及为起诉松仓而强行进行的一系列操作说了出来。
“嗯……负责审讯的冲野先生和搜查一课的警部助理都倾向于无罪。”
听冲野说完,船木盯着房间里的某处出神,在脑海中整理着思绪嘀咕道。
然后他轻轻扭过头来,看着冲野。
“不过,虽说有根津案在前,管理层会如此行事吗?如果是暗箱操作,应该是跟弓冈接触后,恕他无罪,借此拿到了凶器,让他暂时躲起来了吧。一旦事发,就不是辞职的问题,而是要进监狱的。”
“确实关于这部分还有疑点不能断定。”冲野承认道,“仅仅因为那件时效已过的案子就生出如此执念吗……但是,现实是搜查本部刚开始怀疑弓冈,他就失踪了。手机关机,说明明显是故意藏起来了,自称去大阪打工完全不能自圆其说。弓冈最后的行踪不是在东京都内而是在箱根,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他要躲避组织行动的个人意图很明显。是搜查内部的某个人,还是某几个特定的人的操作,是否牵扯到管理层的授意……虽然并不确定,但我确实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