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亡命生涯(第8/8页)
至膺白日记所言“售皮衣又受商人作弄”,此事说来话长。民元(一九一二)我们北上至津,准备出国,膺白和我各买皮统做大衣一件,我买一件灰背,他买一件海龙,商人谓这件海龙极难得,怂恿再三而买。他这件大衣是我们到美行李中最好之物,他立意要卖去。一日,他接到一个在日本的朋友信说:拟回国见父母一面,死无憾,倘有不测,以家眷相托。膺白看信不胜凄怆,极郑重来和我商量,他说到那种偏远之乡,如何保得住不被人中伤?等朋友遭难而顾其家,为何不先顾朋友本人?添一两付碗筷不费多少,不如请来同我们一起用功读书,断其回乡之念。他说时惟恐我不同意,见我亦几乎下泪,他感动得说不出,随即起草发电给这朋友,请候他挂号信到再离日本。写一封极长而具体的信,务请其来美,怕其过虑,诳说我已经得到留学公费。我的一个亲戚其时为欧洲留学生监督,我们说诳以此为理由,其实欧与美风马牛不相及。这件事关系的几面都未知道。这朋友后来到南洋教书,未回中国,亦未到美国。膺白第一次拿了皮衣求售在此时,第二次为我动身。当时陪他同走者为仲勋舅,介绍侨商者有一关君。
后来膺白匆促登程返国,曾有克强先生帮忙,后章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