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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沃斯先生!”她尖叫着,那个红头发男人又走过来再次跪在她身边。“我不能离开传送点,”她告诉他,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定位肯定出什么问题了。你必须把我带回那儿去。”

他解开身上的斗篷,盖在她身上。她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要回家。”当他向她俯下身来时她说道。他手里拿着灯笼,灯笼照亮他和善的脸,灯光在他的红发上闪耀,好像燃烧的火焰。

“Godufadur.”他大声喊道。伊芙琳想,那是那个奴隶的名字吧,戈杜法达。他会让那个奴隶告诉他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我的,然后他就会把我带回传送点。而丹沃斯先生要是打开传送门发现她不在时会抓狂的。

“我病了,”伊芙琳对那个女人说,“所以我听不懂你们的话。”不过这次没人从黑暗中俯身向前来叫她安静,也许他们已经看够了她被焚烧的情形,而各自散去了。火刑肯定持续很长时间了,不过好像直到现在火焰才变得烫起来。

那个红头发男人把她放在那匹白马的马背上,然后坐在她身后,策马进入了森林,当时她以为他是要带她回传送点。现在这匹马配上了马鞍,还有铃辔,当他们骑行时铃辔叮当作响,仿佛演奏着一支曲调。那是《哦,齐来宗主》,铃声一节比一节更响,直到它们听上去像圣玛丽大教堂的钟声。

“Shay boyen syke nighonn tdeeth.”那个女人说道。她的手碰到伊芙琳的肌肤时,伊芙琳能感到那手满布皱纹,粗糙不平。

“你把我带到哪儿了?”伊芙琳问。那个女人把身子向她俯下来一些,好像她听不清伊芙琳说话,伊芙琳意识到自己肯定说的是现代英语。她的翻译机没起作用,她原本应该能够心里想着现代英语而用中古英语把它们说出来。也许那就是为什么她听不懂他们的话的原因,翻译机没起作用。

她试着想出怎样用中古英语说刚才那句话。“哪儿?把你带我到?”句法关系全错了。她应该问,“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她记不起来“地方”这个词用中古英语怎么说了。

她想不下去了。那个女人还在往她身上盖着毛毯,而她往伊芙琳身上堆的毛皮越多,伊芙琳便觉得越冷。

“Quelle demeure avez vous mápportй?”伊芙琳大声问道,但那个女人已经走开了,这句话说得也不对。这两百年间人们还不曾用法语语法说话呢。她应该用英语问这个问题的。“你把我带到的这个村子在什么地方?”但是“村子(village)”这个词又应该怎么说呢?

丹沃斯先生告诉过她不应该指望翻译机,她应该学习中古英语、诺曼底法语以及德语。他让她熟记一页又一页乔叟的作品。“Soun ye noughtbut eyr ybroken And every speche that ye spoken.”不对,不对。“你把我带到的这个村子在什么地方?”“村子”这个词应该怎么说?

他把她带到一个村子里,敲着一扇门。一个老人前来应门,手里提着一把斧头。当然,那是用来劈柴火的吧?一个老人,然后是一个女人,他们都说着伊芙琳听不懂的话,门关上了,他们被关在屋外的黑暗之中。

“丹沃斯先生!阿兰斯医生!”她叫道,她的胸口疼得那么厉害,根本发不出声音。“你别让他们关掉传送门。”她对那个红头发男人说道,但他又变成了一个凶汉,一个盗贼。

“别,”他说道,“她受伤了。”接着门又开了,他把她送了进去,是要把她送去焚烧吧。

她觉得浑身滚烫。

“Thawmot goonawt plersoun roshundt prayenum comth ithre.”那个女人说。伊芙琳试着抬起头来喝水,但那个女人手里并没拿着杯子。她手持一支蜡烛凑近伊芙琳的脸。太近了,她的头发都要被烧着了。

“Der maydemot nedes dya.”那个女人说。

蜡烛的火苗在她的脸颊边摇曳。她的头发烧着了,橙色和红色的火焰顺着她的发梢蔓延,吞噬着一绺一绺头发,头发蜷曲起来,化成了灰烬。

“嘘。”那个女人试着抓住伊芙琳的手,但伊芙琳奋力挣扎,直到自己的双手获得了自由。她拍打着头发,试着扑灭火焰。她的手也烧着了。

“嘘。”那个女人说着,紧紧地按住她的手。这不是那个女人,这双手太强壮了。伊芙琳来回摆头,试着避开火焰,但他们又紧紧地摁住了她的脑袋。她的头发蓬的一声燃烧起来,陷入了火焰之中。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浓烟滚滚,那火肯定在她睡着的时候熄灭了。这种情况曾经在一位受难者的身上发生过,他被送上了火刑柱,他的朋友们往火堆上搁了潮湿的柴薪,这样他就能在烈焰焚身之前死于浓烟,少受些痛苦。但那些湿柴转而使火开始闷燃,那个受难者被文火燎烤了好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