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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岛田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
“不会是一个五十多岁、像报纸记者的人吧?”
“报纸记者?”房东不解地注视着研人,“不,是个女人,大约四十岁。”
“女人……”研人嘀咕道,脑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容貌,“莫非是一个身材苗条、长发及肩、不化妆的女人?”
“嗯,不错。”房东使劲点头,“你怎么知道?”
“这个……”研人张口结舌,连忙寻找借口掩饰自己的慌乱,“我见过她,还以为她是什么可疑分子呢。”
“不是可疑分子。她是这里的住户,请放心。”房东笑道,“你要出去吗?”他边说边朝通往街道的狭窄小路走去。
研人拼命整理混乱的思绪,直到老人的背影消失不见。他迈步走向公寓楼,但没有登上外侧楼梯,而是蹑手蹑脚地走进一楼。因为同外围墙靠得很近,有三家住户的一楼过道,在白天也显得异常昏暗。
研人站在尽头的103室门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无人应门。
薄薄的门板背后,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研人环顾左右,确认没人,然后又敲了敲门。门似乎没上锁,竟然嘎吱一声打开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他说,但无人回应。踌躇片刻后,研人脱掉鞋子,进入房间。没有其他人的鞋子。住在这里的人似乎外出了。
103室的室内布局,跟有实验室的202室一样。厨房、厕所,以及六叠大小的房间。燃气灶上放着平底锅,表明有人生活在这里。
研人提心吊胆地往前走,打开通往六叠大小房间的隔扇。里面的陈设相当简单。矮桌上放着电视,衣架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研人意外地发现壁橱中堆着两摞被褥,说明这个房间里有两个人在生活,但整个房间就像廉价旅馆的单人间,不像生活的据点,而仅仅是暂居地。
为什么这里如此冷清?研人开始寻找答案。他发现这里没有衣服,也没有装衣服的箱子。如此看来,住在这里的人也许去旅行了。这时他想到,玄关没上锁。感觉似乎不像是去旅游,而更像是匆匆忙忙逃走了。
研人继续在房间里搜寻线索。他一看到电话就停下脚步。话筒经过改造,上面装着某种装置。
研人取下那装置仔细观察,找到一个小开关,打开电源。他憋住一口气,对着装置说了声“喂”。内侧扬声器中传出了声音,如同来自地底一般低沉。这就是自己曾听到过很多次的帕皮的声音。
谜团竟以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开。研人手拿变声装置,呆呆地站在原地。怕研人听出自己真声、对父亲要做的事了如指掌的人……
坂井友理就是帕皮。
但是,仅知道这一点,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吗?对这一连串事件,现在可以勾勒出清晰的脉络图吗?
研人立刻想到那台小型笔记本电脑中关于坂井友理的报告。中情局之所以要调查这名女医生的身份,并非因为她是父亲的助手,而是因为,她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人物。那么,坂井友理遭到怀疑的原因是什么?除她以外,还有若干日本医生九年前在扎伊尔待过。这些人里只有坂井友理被选中调查,理由应该只有一个:是自己无意间泄露了坂井友理的信息。他将坂井友理的名字告诉了报纸记者菅井。
想到这里,研人突然焦躁难耐,大脑痛得好像遭人殴打一般。与中情局暗通的不是坂井友理,而是那个科学记者。菅井正在调查研人的动向。
被抓住的话,就会死——
研人抑制住恐慌,努力回想他与菅井之间的谈话。自己到底泄露了多少情报?还好没提到这个实验室。菅井也不知道研人有一个叫李正勋的搭档。研人又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刚才那通电话。菅井让他“赶紧去别的地方”,他的真实含义是什么?
研人猜测,菅井多半只是搜集研人的信息。但他觉察到中情局的意图,知道研人面临危险。他发现电话被逆向追踪了,于是想帮助研人。但这一推测只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并不能改变自己已被逼入绝境的事实。
自己还干过什么可能招致危险的事吗?研人从头梳理自己的经历,终于发现了一种可能性。
常年闭门不出的孩子的家庭教师。
绝不能让外人看到自己模样的孩子。
莫非……研人惊呆了。
午夜零点前不久,仍留在行动指挥部的鲁本斯陆续收到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消息来自中情局,说是掌握了一直行踪成谜的古贺研人的消息。在疑似潜伏地——町田站的北侧,捕捉到了手机信号。据此计算出了古贺研人打手机的地点,误差在三百米之内。
报告上说,警视厅公安部正在重点搜索该地区,鲁本斯对此非常焦虑。古贺研人的新药开发进行到哪一步了?那个寒酸的日本研究生,是拯救十万孩子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