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4页)
“我倒是很想……很想看一看戈镇。”
“相信我吧!喏,这就是戈镇!我拍了一些快照,给你带来了。”
她仔细地瞧着那十来张村景照片,她的脸颊几乎挨到他的衣袖上。那些照片有些模糊,她只能看出一些树木、灌木丛,以及树荫底下隐约可见的一道门廊。湖上的景色使她欣喜若狂,她禁不住大声嚷了起来。黑黝黝的湖面上,有着树木葱茏的悬崖的倒映和掠过湖面的一群群水鸭子,此外还有一个头戴宽檐大草帽、卷起两袖的渔夫,高高地提着一串花鲈鱼。这无疑是一幅燕子湖畔的冬日的画面,颇有蚀刻版画的特色:品莹光润的冰面,镶嵌在岸边罅隙里的白雪,麝鼠穴隆起的土丘,一行行稀稀落落的变黑了的芦苇,以及严霜摧残下的一堆堆枯草,给人以清新活泼、诗意盎然的感觉。
“要是在那里溜上一两个钟头的冰,或者搭上带帆雪橇风驰电掣地兜上一圈,然后回到家里去喝一杯咖啡,吃一点儿滚烫的热香肠,你说,该有多美?”肯尼科特这样问道。
“我想,那大概是——很有趣的。”
“可是,你再看看这张照片。那才是你应该起作用的地方。”
那照片上是一片砍伐后的森林的景象:树墩残株之间,到处是新近碾过的车辙,显得分外凄凉。还有一间简陋的圆木小屋,四周裂缝处都涂着泥巴,屋顶上铺着一些茅草。圆木小屋前站着一个身穿肥大衣服,头发束得很紧的女人,抱着一个邋里邋遢的、长着一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的婴儿。
“多少年来我行医的对象,多半就是这一类人。纳尔斯·厄尔兹特鲁姆,是个又体面又干净的年轻的瑞典人。不出十年工夫,他准会开设一座呱呱叫的农场,可是现在呢——我在灶披间一张桌子上给他的妻子做手术,我的汽车司机就给她上麻药。你瞧那个受惊的婴儿!多么需要像你这样眼疾手快的女人!他正在等待着你!你看,他的那一双眼睛在多么殷切地乞求着!”
“别再说下去了!我看了很难过。哦,要是能对他有所帮助,该有多好啊!”
当他的两只胳臂冲着她伸过来的时候,她回答自己心中所有疑虑的只有一句话——“那多好,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