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阿里继续讲自己的亲身经历:
女主人开口说:“你贸然闯入别人宅中,偷看人家的姑娘,世上还有比这更不知羞耻的行为吗?”
我立刻申辩道:“小姐,我这样行动,是情有可原的。”
“有何情有可原?”
“我是个异乡客,口干渴得厉害,想要口水喝呀!”
那姑娘说:“这倒是有情可原的。”
她回过头去,对女仆说:“喂,鲁图夫,拿金壶去,给他点儿水解渴。”
那女仆送来一只镶嵌着珍珠、宝石的金壶,满满的一壶水,散发着麝香的芬芳,上面盖着一块绿绸巾。
我开始喝水,边喝边偷看着那姑娘,喝得时间很长。我喝足水,把水壶还给一个女仆,仍站在原地未动。那姑娘说:“老人家,喝了水,不渴了,请走吧!”
我说:“小姐,我心事重重啊!”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时过境迁呀!”
姑娘说:“说得对呀!随着时间的消逝,会产生许多新奇怪事嘛!你看到了什么新鲜事,致使你去思考呢?”
我回答说:“我在想这座房舍的主人,因为我是他的生前好友。”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穆罕默德·本·阿里·高海里。他可是个有钱人呀!他留有后代吗?”
“他留下一个女儿叫布杜尔;父亲的大笔财产,都由女儿继承下来了。”
“好像你就是他的女儿吧?”
“正是。”布杜尔笑了,又说:“老人家,你说的话不少了,走吧,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走嘛,我是一定要走的。不过,我发现你的神色有些不正常,就请你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我吧!也许安拉会通过我的手给你带来宽慰与解脱。”
“老人家,倘若你能够保住我的秘密,我就把我的秘密吐露给你。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何许人,以便我知道你能否保住秘密。诗人有诗为证……”
姑娘吟诵道:
只有诚实可信,
才能保守秘密。
秘密交给精英,
方能防止泄露。
把秘密交给我,
如同锁在暗房。
暗房紧上锁,
钥匙已丢弃。
我听完布杜尔吟诵的诗歌,对她说:“布杜尔小姐,你既然想知道我是谁,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是阿里·本·曼苏尔·海里阿·大马士基,乃当今哈里发哈伦·拉希德的好友。”
布杜尔一听到我的名字,马上离开座椅,走过来向我问安。她说:“阿里·本·曼苏尔,欢迎你,欢迎你呀!我现在把我的情况告诉你,因为我相信你能为我保密:我是个失恋的女子。”
“小姐,你长相如此漂亮,你所恋的人自然也是美男子。你爱恋的究竟是何人?”
“我爱恋的是舍巴尼族的一位王子,他的名字是朱贝尔·本·欧麦义尔·舍巴尼。”
接着,布杜尔小姐把那位青年向我描述了一下,说巴士拉再没有比他更好的青年。我对小姐说:“喂,小姐,你们之间有联系或通信吗?”
“有联系,有通信,但只是口头上的相爱,并不是发自于内心。因为他没有实践自己的诺言,也没有信守他自己的誓言。”
“小姐,你俩分手的原因何在呢?”
“原因嘛,是这样的:一天,我坐在家中,一个女仆为我梳头,女仆为我梳好头,编好辫子,见我姿色大增,于是低下头来,朝我的面颊上亲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我那位恋人突然走了过来,看见女仆亲吻我,顿时愤然离去,决计与我分手,并且凄然吟诵道:
假使有个人,
与我共爱情,
我将抛弃自己所爱,
宁愿独自生。
倘若他有所爱,
我爱他还有何用?
自打那次他离开我而去后,至今无书信来,也不曾回过我的信。喂,阿里·本·曼苏尔……”
我立即答道:“小姐有何吩咐?”
“我想让你送一封信给他,假若你能带着他的回信来见我,我将赏给你五百第纳尔;如果拿不到任何回信,我也不让你白跑腿,赏给你一百第纳尔。”
“那么,你就看着办吧!”
“好的!”
布杜尔说完,唤来女仆,要她们拿来笔和纸墨,她挥笔写下这样一首诗:
亲爱的人儿,
隔阂从何出现?
什么情况下理当相互宽容?
到什么时候才会息息相关?
为何弃我而去?
你的面色何故改变?
世上的造谣者,
发出的均是一片荒唐言。
只因为你爱听,
他们便说起来没完,
倘若听信他们的话,
事情会出现大乱。
你的意思我明白,
切莫听那些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