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夜（第2/2页）

乘客们下了船，我随大家一起上了岸，开始找水。我们各朝一个方向走去。我向山顶攀爬时，忽见一条白蛇在前面逃，一条黑蛇在后面紧追，黑蛇形容丑陋，令人望而生畏。黑蛇追上了白蛇，上去咬住了白蛇的头，白蛇叫了起来，我知道黑蛇在袭击白蛇，慈悯白蛇之心顿生，抄起一块足有五磅重的石头，向黑蛇的头部砸去，黑蛇的头被我砸烂了。就在这个时候，忽见那条白蛇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窈窕妩媚、娇艳绝伦的少女，身材匀称，面目姣好，宛如夜空的一轮圆月。少女朝我走来，亲吻我的双手，然后对我说：“安拉护佑你！护佑你今世免遭屈辱，护佑你来世免受多灾海之苦。末日审判来临，金钱与子嗣都无济于事，安拉所欣赏的只有一颗善良完美之心。”

少女又说：“人哪，你保住了我的体面，对我恩重如山，我理当报答你的恩情。”

少女说完，用手一指大地，但见大地裂开，少女走进地缝中，地缝旋即合拢。我当即意识到她是一位女神。当我回头再看那条黑蛇时，只见它已被火烧成了灰烬。见此情景，我觉得非常奇怪。时隔不久，我回到伙伴们当中，把我所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我们在山上住了一夜。次日清晨，船长下令起锚，扬帆起航。我们的船渐渐远去，海岸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我们连续航行了二十天，没发现一块陆地，未看见一只飞鸟，船上的淡水都用完了。

船长说：“乘客们，我们的淡水已经用完了。”

我们异口同声说：“我们靠岸找水去吧！”

船长说：“凭安拉起誓，我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向哪里航行能到达海岸。”

听船长这样一说，我们惆怅万分，一个个泪水滚落而下，纷纷祈求安拉为我们指出正确的航向。我们在极度不安中度过了一夜。诗人有诗说得妙：

有多少夜晚，

我在愁中熬过。

愁苦足以令乳儿，

头发几乎全部白枯。

只有朝阳升起时，

安拉助展宏图。

我们好容易才盼来了天明，晨阳东升，只见一座高山出现在我们眼前，我高兴极了。当船航行至山下时，船长说：“乘客们，上岸找水去吧！”

船上的乘客全都登上岸去，却未找到水。为找水，我们吃尽了苦头。我登上山顶，发现山后有一个宽广地带，看上去要用一个多时辰才能从一头走到另一头。我立即喊来我的同伴，对他们说：“你们看哪，这山后有一个宽阔地带，那里有一座城市，城中建筑很多，那里有高墙、城堡，有山丘和草原，我想那里一定有水。我们到那里去找水，买我们吃的大饼、肉和水果吧！我们去后，买了东西就回来。”

我的朋伴们说：“我们怕这座城市的居民信奉多神教；因为他们是正教的敌人，他们会把我们抓起来，把我们当成俘虏，或者把我们杀掉，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我们不能冒险上当，有诗为证：

只要天不塌，

地也不陷，

冒险者不值得称赞，

即使有时身安然。

“我们不能拿我们的性命冒险。”

我对他们说：“伙伴们，我不勉强你们全跟我去，但我将带我的哥哥到这座城中去。”

我的两个哥哥听后，说：“我们也怕丢掉性命，不跟你一起去。”

我说：“我已下定决心，进这座城。我把自己的一切全托付给安拉；不管安拉如何安排我的命运，我都心甘情愿。你俩等着我，我将很快回来。”

讲到这里，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