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2/6页)
“我给您洗一下吗?”
“明天要穿的还有,脏的扔掉吧。”
“这太浪费了。还是洗一下吧。”
千秋以前就喜欢洗衣服,这一点儿至今没变。关系亲密时,她经常给宗形洗内衣,也许是那种习惯性亲密又表现出来了。
“顺便,洗一下也行。”
千秋麻利地把内衣展开,拿进浴室。她这种家妇型的殷勤做派与综合节目主持人的工作热情怎么能结合到一起呢?宗形对此一直弄不清楚。分别都是千秋的本来面目,站在不同的角度,看法和评价也许会大不一样。
宗形觉得闲来无事,从微型吧台上拿下威士忌,加上冰和水,勾兑和稀释。
想到明晨就要与南国的海岛告别,心中有点恋恋不舍,同时又有种马上就要返回日本的喜悦感。
宗形端着兑水威士忌的酒杯,走到凉台上。
夜幕下的游泳池在淡橘黄色的光线中隐隐地浮现出来。再往前面的滔滔大海看却是一团漆黑,只是不时传来海涛的轰鸣声。
这黑暗的海上发生过太平洋战争,几万名日军将士在此阵亡,业已成为遥远的过去,成为历史中的一个镜头。
自己和千秋如今来到这里,只是两人恋爱的一小段时光,很快就会被历史所湮没。
宗形有些感伤,任凭夜风迎面吹拂。
“你在干吗?”
宗形听到千秋的声音,回头一看,她浴后也跟宗形一样,穿着旅馆里配置的白色长袍,站在他的身后。白色长袍宗形穿着短,千秋却穿着长,并不得不卷着袖子。
“喝酒吧。”
宗形把勾兑好的威士忌递给千秋。
“淡一点儿!”
千秋喝了一口,咂咂嘴说道。接着用两手把满头的湿发包裹起来。她微微前倾身子,肥大长袍的胸襟处露出了高耸的乳峰。
“再喝点儿感觉会更好。”
“你呢?”
“我也再喝点儿。”
宗形慢慢地品着酒,感觉到自己性的欲望在增强。
“今晚是岛上最后一个晚上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宗形一边点头,一边暗暗对自己说:今晚必须要作出旅行的总结!
这次旅行期间,两个人每晚都做爱。全部是宗形要求,千秋顺从地接受。
如果只看性行为,两个人没有不协调的感觉。
但每次做爱之后,宗形总感觉不尽如人意。尽管生理上每每得到满足,却似乎还欠缺点什么。可能是精神上的需求胜过肉体上的欢愉。
现在是最后一个晚上,两人继续床笫之欢。完事之后,宗形仍觉得美中不足。
千秋是否有同感不得而知,她背朝宗形睡着了。
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尚处迷糊中。跟她说几句话,她有时会答应。但一直静止不动,宗形在静谧中回顾刚刚结束的云雨之事。
“我去一下浴室……”
每每做爱后,千秋总这样边说边动身。
她的理由是“身上挺热的”,也许真是要擦擦微微出汗的身子。
这即是爱干净的千秋。性行为一结束,马上离开床,去到浴室中。宗形对此觉得败兴。做爱之后,总搂在一起会兴味索然,迅速分离各行其是也让人感到无聊。
从过程上看,她并非讨厌做爱或没有燃烧。岂止如此,那销魂一瞬间的反应甚至极为强烈,但完事后马上就要净身。
要么是很爱干净,要么是不喜欢陪着男人睡觉。如果是后者,宗形多少有点责任。
宗形和千秋首次发生性关系时,千秋已不是处女,但对性行为不熟练。没有教会女人玩味余韵的乐趣,或许是宗形的失误。
千秋身上具有对性生活卫生过于讲究的洁癖。
说实话,这次旅行之前,宗形忘记了千秋的这种癖性。
他天真地认为只要和千秋多次亲热,反复地做爱,就能缩小原有的距离。
而实际情况远不像主观臆想的那么容易。
宗形出来旅行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和千秋关系疏远了呢?两个人隔了好久在一起吃饭时,他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为何置这么漂亮的女性于不顾呢?
现在冷静下来思考,像抽丝剥茧般地一点点分析过往,才能找出关系疏远的根由。
过去曾担心的各种问题在保持距离期间逐渐变得模糊,自己只看到问题的表面和容易看的部分。
宗形由仰卧慢慢地改成侧卧,和千秋形成背对背的姿势。
看到千秋没有任何反应,表明她已经深深入睡了。
宗形身体感受着千秋肌肤散发的温度,内心却感到与她距离最为疏远。
两人刚才还紧紧拥抱并做爱。暴风骤雨过后又我行我素,给人以恍如隔世之感。
可以确切地说,她在做爱的那一刻专注于做爱,完了事便净身,之后呼呼大睡。其行为都是自然而真实的,仅限于这一点,千秋没有任何失误。全面地看,她还是个不错的女人,想来令人有清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