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温夏却紧握住他的手, 软糯的嗓音带着哭腔:“让我看看你的伤!”
霍止舟明明是拒绝的,骨节用力到泛着冷白, 却被她一点一点掰出手指。
她褪下他雪色寝衣,他肌肤干净而带着蓬勃有力的肌肉线条,可喷鼓的肌肤上狰狞的疤却格外清晰,似柄利器般穿透了肩胛骨,连后背骨节上都烙下一样狰狞的疤。
温夏细碎的低泣再也忍不住,化作一道哭声,一声一声狠狠敲击在霍止舟心上。
“我已经不痛了。”他抬手擦她的眼泪, 强笑起来。
“都这么多年了,只是擎丘大惊小怪,我不痛, 你别哭。”
“夏夏,我真的不痛了。”
温夏止不住眼泪, 朦胧泪光里霍止舟脸色苍白,何曾有过这般脆弱的时刻。他强撑着笑, 可薄唇上深咬的齿痕骗不了她,他散乱的乌发鬓角早已沁出薄薄的汗来。
“四哥哥,我守着你,你睡吧!”
擎丘说太医每次只能用银针为他压制,但他还是会犯这痛。他曾在痛得彻夜难眠时看过她的画像,靠在龙椅中睡过去了, 所以擎丘才去华玺宫求她来见他一面。
温夏眼眶发红, 霍止舟指腹擦着她眼角的湿润, 摇头拒绝:“天冷……”
“你屋子里烧了地龙, 还有暖炉,我一点也不冷。”温夏打断着, 每一次都是四哥哥保护她,若她也有能力护他不受疾病所噬,她愿意留下来。
霍止舟眼眸复杂,拒绝的话褪却在她盈泪的双眼中。她紧握着他的手,蹲坐在床沿踏道上,哭过的脸颊泛着一层细腻浅粉,杏眼里倒映着他一人。
霍止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把她奉若神明,从尊她为救命恩人的女儿开始,她于他而言便已经是不可亵渎的所在。
可无数个梦里,春情潮涌,夜梦旖旎。他悖逆禁忌,抛却克制,一遍一遍拥有她。
她是旖梦,也是他醒来的愧。
……
何时入睡的,霍止舟完全不记得了。
只是醒来时他怀里竟拥着一只细嫩手臂,睁眼紧望到伏在床沿睡着的温夏。
她额头光洁饱满,细碎的鬓发贴着白皙脸颊,宫人应该怕她着凉,将暖炉置放在她身后,她娇俏鼻尖上全是薄薄的汗。
霍止舟喉结滑动,小心拿出被他侧卧压到的手。娇嫩细臂上布满了压痕,心中一愧,他极轻地坐起身。
胸口旧伤已无痛觉,而昨夜是如何睡着的他完全不知了,只记得他望着一双楚楚盈泪的眼,在她柔软的目光里妥协下来。
窗口投下一束束光。
擎丘穿过光束出现在屏风处,脚步小心翼翼,一双眼睛又担忧又欢喜,似在恭贺霍止舟身体好转,也像恭喜他得偿所愿。
霍止舟淡扫一眼,冰冷眼神示意擎丘退下。
他动作极轻地下床,将温夏小心抱到龙床上。
她枕着床沿的那侧脸颊睡出一条条压痕,一张脸肌肤娇薄,氤着满室暖春般的热气,粉腮红润。
心脏里似盈满一汪水,霍止舟抿起薄唇,小心为她盖过衾被。他一双深眸干净无比,可却又灼烫炽烈,紧望她许久,指腹摩挲着她饱满红润的唇,喉结滚动,灼热的气息一点点靠近。
他停在这咫尺间,清晰可见她恬静姣美的脸,肌肤上细细的绒毛似将她镀上一层柔光。撑在她枕畔的手臂青筋突起,霍止舟眸底暗潮汹涌,薄唇终究没有落下,吻在了她额头。
紧望她许久,他才起身绕去寝宫外。
宫女为他穿戴,侍奉洗漱。
日复一日的帝王冷肃气场,在这个早晨清冽而温克。
怕吵醒里面的人,霍止舟压低嗓音问擎丘:“她一夜都没有走?”
擎丘笑着:“是呢,夏主子心疼您,守了一夜。奴才让宫女为她添了炭炉,披了绒羽被,不至于凉到夏主子。”
霍止舟又恢复了冷肃:“下次不可再去叫她了。”
擎丘敛眉请罪。
霍止舟吩咐宫人退出寝宫,不可打扰温夏休息,起身去上早朝。
……
温夏一直睡到了午时。
睁眼望着陌生的帐顶时还有些迷惘,待瞧清衾被上的龙纹,吓了一跳,很快便下了床。
殿门处响起霍止舟清润的声音:“夏夏醒了。”
温夏脸颊发烫,遥望见门口长身玉立的霍止舟,他身着明黄龙袍,站在窗口光束下,天姿玉人般含笑看她。
温夏手抚散乱乌发,浑身的不自然,嗓音几分低软:“我,我怎睡在了四哥的殿中,你该唤醒我的。”
霍止舟侧过身,目光有礼地望向了别处:“夏夏为我守了一夜,哥哥醒来见你伏着床沿睡着,于心不忍。你且穿戴,我去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