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页)
霍止舟冷睨擎丘。
擎丘惴惴地垂下头,只一个眼神便知霍止舟这帝怒为何,躬身退出大殿:“奴才这就去查。”
一个时辰后,他带来一名御前宫女,屏退了殿中众人。
擎丘说查到此人时,她正从太后宫殿出来。
郑太后能知道昨夜御前的事,只有他身边人泄露的可能。
霍止舟将温夏保护得很好,所有宫人都不知道她名字,御前的人也不会泄露关于她的半句。
如今哪怕是对他的母亲提及,他也决不允许。
宫女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如实禀报:“奴婢什么都没有多嘴,太后问什么便答什么,太后只问夏主子昨夜是如何服侍您的,又问她长什么模样,性格可好。”
“奴婢都是一五一十答着,太后发问,奴婢不敢不尊,求皇上饶命啊!”宫女已经缴了郑太后给的赏钱,不住磕头祈求饶恕。
他们这批宫人都是庄相死后,霍止舟亲自换的自己人,她不过只是对太后多说了几句,自当以为霍止舟至多就是罚俸撤职,最差也许受几下杖刑。
他不是那种滥杀奴才的暴君。
霍止舟高坐龙椅上,眸色极淡:“还说了什么?”
“奴婢没有再说过别的!求皇上饶恕!”
霍止舟收回视线,已垂眼翻看案上奏疏。
可他周身的冷戾,擎丘很明白他的意思。
御前所有宫人皆被叫到殿庭中,两名禁卫押着那宫女,擎丘厉喝:“御前当值,看到的听到的除了烂在这紫宸宫里,便只能烂在肚子里。”
那宫女连求饶都来不及发出,歪着脖子死在禁卫掌下,整座殿庭一丝血迹也无。
冰冷的风掠过巍峨宫阙,一路吹向燕国以南。
青州水乡深秋多雨。
连日的大雨浇在戚延身上,他肩披蓑衣,雨水穿透斗笠淋在他剑眉上,顺着眼睫与高挺鼻梁滚落。他健硕的身躯高坐于马背上,可望着满目乌暗翻涌的江水,心沉到谷底。
不休不止地赶路,终于来到青州。
没有好消息,冲击他的却是噩耗。
郡守常善治告诉他,皇后登上的那艘船翻了,沉入了江底。
如今渡口全是打捞沉船的士兵,可连续五日的打捞,没有尸体,只是些船骸。常善治说这几日雨水凶,又加风大,江水湍急,船上尸体极有可能冲到下游各州各郡。
而常善治说尸体二字时,戚延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即便暴戾,戚延也很少亲自动手扇人,可他听不得这两个字。
温夏不会死。
她的福气大着呢,国师说她是天生的凤命,她还要回来开开心心地做他的皇后,他不会再欺负她了。
雨水如注,渡口寒风猎猎。
连续几日不敢合眼,戚延双目布满一片猩红,水珠顺着他眼眶滚落,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陈澜淋透了一身,已觉昨夜便有些吃不消,此刻更是有些乏力头昏,劝道:“皇上,打捞还没有眉目,到底是不是皇后娘娘还说不清,皇后她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回行宫重新换线索去找她吧!”
紧绷薄唇,戚延不置一言,只一双深眸紧望乌黑天色与无边无际的汹涌江潮。
陈澜道:“皇上,好歹回行宫把龙体养好才有精力找皇后娘娘。”
江面驶来几艘船,是水下搜船的士兵回来向他禀报,那船是货船,又沉又大,江底太深,他们替换着潜进去,并未发现人迹。如今就只剩被锁住的几间船舱还没有探了,但水下环境很差,他们憋不了这么久的气。
戚延嗓音嘶哑:“还有几间船舱未探?”
“回皇上,约摸还有八间!”
戚延翻身下马,踏入甲板上了一艘船。
“皇上,您要做什么!”陈澜火速跟上他脚步。
戚延已沉声下令开船,脱掉蓑衣与玄色长袍,将安全绳索缠在腰间。
“皇上,不可!”陈澜大惊失色。
“皇后怕水。”嘶哑地说出此话,戚延双目已经红了,滚烫的热意涌上眼眶。
她明明那么怕水,为什么还要上船,还要走水路。
她若不想见他,他就远远地站在外边不去打扰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强迫她,能让他远远地守着便好,只要她平安。
不顾陈澜劝阻,戚延提气纵跃入江面,身影一瞬间沉入水底。
陈澜大喝:“快下水保护皇上!在这儿出了事全青州得都陪葬!”
水底深处,冰冷江水涌入双眼,水压冲挤着眼球,戚延双目疼痛难忍,屏息着无法呼吸,胸腔窒息痛涩。
他摸索着潜入水底船舱,终于打开士兵还没有探过的一间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