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原理(第6/8页)

别来烦他,普拉哀求着想阻止拉法来打我。别来烦我们大家。

哦,你好啊,普拉。你还没被遣返啊?

这时我哥冲了过来,虽然他只剩一百一十磅,但我决定还是不要冒险。于是我逃跑了。

我妈固执己见,不肯心软,这我倒是真没想到。她去上班,和小组一起祈祷,其余时间都待在自己房间里。他已经做了选择。但她仍然为他祈祷。我听见她在小组里恳求上帝保护他、治愈他、给他辨别是非的能力。有时候她让我去给他送药,其实是为了看看他情况怎么样。我不敢去,害怕他会在门廊上就把我打死,但我妈坚持叫我去。放心,你死不了,她说。

我得先请那个古吉拉特房东放我进大门,然后得敲门,才进得去他俩的房间。普拉把房间收拾得挺利索,为了接待我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她儿子也拾掇得像点样子(虽然还是穷移民的模样)。她真是完全投入了贤妻良母的角色里。还亲热地拥抱我。最近怎么样啊,小兄弟?但拉法对我很冷淡。他只穿着内衣躺在床上,对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和普拉坐在床边上,恪尽职守地向她解释药品用法。普拉不停地点头,但看她那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听懂似的。

然后我小声问普拉,他吃饭还正常吗?有症状吗?

普拉看了我哥一眼。他结实得很。

没有呕吐?没有发高烧?

普拉摇了摇头。

那好,我站了起来,再见了,拉法。

再见了,狗日的。

我看望哥哥回来的时候,总能发现罗丝太太陪着我妈,免得她显得绝望。他看上去怎么样?罗丝太太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他骂我是狗日的。这说明他精力还很好。

有一次,我和妈去帕斯玛超市的时候,看见我哥、普拉和她的小崽子在远处。我转过头去,看他们会不会挥手打招呼。但我妈就像没看见似的,一个劲地往前走。

九月份到了,又开学了。劳拉,就是我一直在追,并且免费给她大麻的那个白妞,又回到了她正常的朋友圈子里。在学校里遇见的时候,她还会打招呼,但她突然间再没有时间和我一起玩了。我的哥们儿感觉这太搞笑了。看样子人家没看上你。看样子人家没看上我,我说。

按理说这是我高中最后一年了,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正常毕业。我已经被取消了大学预科班的资格——这在雪松岭中学注意味着我上不了大学了——我整天就读闲书,抽大麻抽得太凶,看不进去书的时候,我就盯着窗外。

就这么混了几星期之后,我又开始逃课了,我被取消预科班资格就是因为逃课。我妈上班早出晚归,而且看不懂英语,所以我不怕被她发现。有一天,我躲在家里,这时前门开了,我哥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沙发上把他吓了一大跳。

你在这儿干啥?

我笑了。你在这儿干啥?

他看上去没个人样。嘴角有个黑色的唇疱疹,眼窝深陷。

你狗日的最近是怎么啦?你这模样是真惨。

他不理我,径直走进我妈的房间。我坐在原地不动,听见他扒来扒去的声音,然后他走了出来。

他又这么干了两次。直到第三次看见他在我妈房间里乱扒东西,我这齐齐和琼注式的臭脑子才终于意识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拉法在偷我妈藏在房间里的钱!我妈把钱藏在一个小金属箱子里,箱子的地点经常换,但我一直注意着它的下落,以防急需用钱。

我走进房间,看见拉法正在壁橱里乱扒。我从一个抽屉里把我妈的藏钱箱拿出来,夹在胳肢窝里。

他从壁橱里出来。他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给我,他说。

屁都不给你。

他伸手抓住我。要是在他得病之前,我绝不是他的对手——他能把我大卸八块——但现在双方实力对比已经发生了变化。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能力揍他,我不知道我是更高兴还是更害怕。

我们扭打起来,打翻了不少东西,但我死死护住钱箱,最后他不得不松手。我做好了再打一轮的准备,但他已经开始发抖了。

那好吧,他喘着粗气。你留着钱。你等着,我很快就要你好看,臭狗屎。

我好怕哦,我说。

那天夜里,我把这事全告诉了妈(当然了,我强调说,那是我放学回家之后发生的)。

她打开炉子(锅里是早饭剩的豆子)。请你不要和你哥打架。他想拿什么就让他拿。

但他在偷我们的钱!

那就让他拿。

他妈的,我说,我要把锁都换了。

不行。这也是他的家。

妈,你在开玩笑吧?我简直要气炸了,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妈?

嗯,儿子?

他这么干有多久了?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