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10/10页)

爱丽丝·曼弗雷德做得一手好针线,白天会应人家的请求去做活,晚上再到米勒姊妹那儿接小女孩回家。这时候,三个女人在厨房里坐下,一边喝着“泼斯吞(postum,一种不含咖啡因的热饮料,是咖啡的替代品。)”,一边针对“死到临头”的征兆哼一声、叹口气:比如,不仅是脚踝,连膝盖也完全露出来了;嘴唇抹得像地狱之火那么红;把火柴梗烧黑了涂眉毛;手指甲上染了血——你都分不出哪个是野鸡哪个是妈。而男人们,你知道,他们对着任何一个过路的女人肆无忌惮地大声说出来的东西,是不能在孩子们面前重复的。她们还拿不准,可她们怀疑那些舞蹈肯定是龌龊得不得了,因为音乐随着每一个主显灵的季节的更替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以前那些发自头脑、充实心灵的歌曲现在下作得令人发指,掉到了腰带和皮带扣以下的地方。歌越唱越粗俗,音乐最后下作到了你必须关上窗户、忍受夏天的酷热的地步,而穿着衬衫的男人们却靠在窗户框上,或者聚集在房顶上、小巷里、门前台阶上和亲戚的公寓里,演奏那种象征“死到临头”的下作东西。要么就是一个女人,肩上扛着个娃娃,手里拿着平底锅,唱着什么“向我的枕头求得安慰,那里曾睡过我甜蜜的男人……多么久啊,多么久啊,多么久啊”。因为你在哪儿都能听见它。即使你住在爱丽丝·曼弗雷德和米勒姊妹所在的克利夫顿小区,每隔一百米就有一棵六英尺高、枝繁叶茂的树,安静的大街旁停了不下五辆小汽车,你还是能够听见它,而它对她们照看的孩子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歪着脑袋,扭起了可笑的、还未成形的小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