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之春 中旬(第4/4页)
“我看了你的明信片。那只不过是嘲讽吧。你根本不懂真实。我认为很无趣。吉田洁。”
“前略。年底忙得连上吊的绳子都没有。我也为了大哥吩咐的同额款项,八方奔走。且让我们劈开岩壁勇往直前吧。要死,随时可能。偶尔,也请留意后辈说的话。永野喜美代。”
“谢谢你前日来信。又,电报也已收到。稿子要怎么处理呢?等你有兴致时是最好的。截稿日我会等到二十五六日左右。我目前居无定所(预定近日找公寓),所以通信请一律寄到报社。等住址确定再另行通知。仅述要件,失礼之处尚请包涵。武藏野新闻社文艺部,长泽传六。”
某月某日
“太宰先生。终究被正义温情之徒狠狠耍了一记啊。如果从一开始就提醒您注意,想必不会有这种事,但杂志似乎家家皆是如此,严格禁止特别吹捧某一位作家,而且,在这家杂志社,有很多拍高级主管马屁的间谍,今后想必也会有这种事,请特别小心态度温和委婉的人。切不可掉以轻心。春田以何种言辞道歉,我不知道,但他声称已命您重写,这两三天大为得意,也因此,我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实在很不是滋味。太宰先生,您也有错。我虽不知春田到底讲了什么花言巧语,但您实在没必要写那么伤感的信给春田。那是丑态。请好好反省。我明明替您准备了八十圆,靠春田那种人恐怕您连十圆都不见得拿得到。他认为为难作家是杂志记者的天职,所以很难对付。但我一个人干着急也没用。太宰先生。您的意见如何?被人这样看扁难道您都不觉得懊恼吗?我对您的家事大略了解。因为我是您的忠实读者。连您背上有几颗痣都知道。哪像春田,从来没看过太宰先生的小说。基于我们杂志的性质,经常有机会出入文艺沙龙,席间,也会议论起太宰先生,那种时候,春田狂热得甚至变成夏田,在一分钟之内连发二十次难以笔墨形容的低劣形容词对您猛烈攻击。他是相当严重的怪人。今后,一定要心平气和应付他。今年除夕,您一定手头很拮据吧?我已无法再与您合作。那八十圆,也已被转用别处。您就一个人试试吧。那样的辛苦,好歹也算是一种磨炼。走投无路时,请与我商量。就算痛苦,就算不体面,也请别寻死。说来不可思议,巨大的痛苦之后,必然有巨大的欢喜来临。而且,这点就像数学一样正确无误。请别心急,专心疗养。明年春天我打算回东京老家在元旦登门拜访。届时,盼能见面,这是我小小的期待。良药苦口,请见谅。想必是唯一能理解您的四十岁男人,无二的小市民,高桥九拜。谨致太宰治学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