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病药难医(第2/6页)

乔大川忙说:“不不,做事不能过格,我走了。”他走到房门口又站住:“赵大夫,你说脑袋掉了,那脑袋上的眼睛是不是就瞎了?看不见人了?看不见,我还担心什么呢?”赵闵堂说:“是啊,没什么可担心的,回家睡觉吧。”

乔大川脑筋又转回去,纳闷地说:“可是赵大夫,他既然能睁开眼睛,就是说他眼睛是受控制的,控制他眼睛的东西是什么?那个东西能不能看见我呢?”赵闵堂说:“保准看不见,赶紧回家吧!”

赵闵堂送乔大川出去,突然那条小狗蹿出来朝乔大川叫着。赵妻赶紧走了过来要抱小狗。乔大川站住转过身,突然眼冒凶光大喊:“别动!就是这双眼睛!我可逮到你了,拿命来!”他从腰间抽出刀追赶小狗。

赵闵堂拽住老婆赶紧跑进正房堂屋关上门,院里传来狗的惨叫声。

乔大川在院里大声说:“我刚才干什么了?是我把你的狗杀了吗?赵大夫,你说一定能治好我的病,我这辈子只能指望你了,你救救我吧,我活不好,你也活不好啊!”赵闵堂喊道:“我治不好你的病,你别缠我了!”

咦?怎么没人答言?赵闵堂透过门缝朝外望,乔大川没影了。他轻轻打开房门朝外望,鸟笼子的门开着,乔大川手里紧握着他的鸟。

赵闵堂怒火冲天地喊:“恶鬼!你敢动我的宝贝!”他抄起顶门棍跑出去,在院里胡乱舞起来,舞了一会儿收手望着乔大川。乔大川一把夺过棍子抡起来,棍子还没落,赵闵堂已倒在地上。乔大川扔下棍子走了。

无奈之下,赵闵堂决定主动出击。第二天一早,他来到乔大川家。乔大川见到赵闵堂,十分客气地问:“这不是赵大夫吗?我正好也有事找你呢,那狗和鸟……”赵闵堂说:“乔先生,我知道有个大夫医术精湛,最擅长治你的病,你不妨找他看看。那个大夫叫翁泉海。”

乔大川听了满心欢喜,他果然来找翁泉海了。

乔大川很主动地自我介绍:“我叫乔大川,慕名而来。”他老老实实地讲了自己的病情。翁泉海给乔大川切脉后说:“乔先生,世上没有鬼,都是古来的神话,你讲的有关鬼怪的事,都是你心里产生的幻觉。只要你振奋精神,就会战胜幻觉,病自然就好了。我给您开一副养心安神的方子,是朱砂三钱水飞,去掉水上浮着的外衣,把朱砂放在猪心里,用猪心再加夜交藤九钱蒸熟,您服用后心静神安,就能睡好觉,觉睡足精神就振奋,百邪不侵。”

乔大川问:“这是什么方子,怎么还弄上猪心了?”翁泉海解释道:“天竺大医者耆婆云:天下物类皆是灵药,万物之中,无一物而非药者。斯乃大医也。万物皆能为药,重在大夫如何运用。”

乔大川还是有疑虑,他拿着翁泉海开的方子来找赵闵堂。他不解地问:“赵大夫,为什么翁大夫跟你开的药方不一样呢?”赵闵堂说:“一医一药,不足为奇。你一定要听翁大夫的话,照方按时服药,不要再来找我了。翁大夫医术高明,但是心眼儿小,他要是知道你来找我,心里不舒展,当然不会用心给你治病。”乔大川点头说:“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

几天后,乔大川忽然来找翁泉海,他把药方拍在桌子上,瞪着眼说:“翁大夫,猪心我吃了一箩筐,打嗝都是猪心味儿,可晚上仍做噩梦,怎么回事?”翁泉海解释:“病千奇百怪,不可能总是药到病除。如果这个方子不对症,我再给您换个方子。”

乔大川火了:“翁大夫,你这不是逗我玩吗?我可不是好惹的!”说着从腰间拔出刀。斧子提着斧头跑过来,站在乔大川近前。乔大川擎刀盯着斧子,斧子怒目圆睁,舞起斧子:“削脑袋,剁爪子,挑脚筋,开膛破肚掏个心……”

乔大川笑了,他猛地把刀扎在桌子上:“翁大夫,咱们接着聊吧,聊不清楚,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斧子舞着斧头脱手了,斧头擦着乔大川的头发飞过去,斧子的左手接住斧头。乔大川摸摸头,被斧刃削断的头发散落下来,他胆怯地倒退几步,望着斧子。

翁泉海让斧子退下说:“抱歉,让您受惊了。”他拔出刀递给乔大川。乔大川把刀塞进腰间。翁泉海问:“您为什么携刀在身呢?”乔大川说:“为了杀鬼。”

翁泉海劝慰道:“您久病之后,气血失和,心主血藏神,肝藏血舍魂,心神失养,魂不守舍。这样,我再给您开个方子,调和气血。此方又可以养心安神,镇惊定志。”乔大川只得点头。

晚上,斧子坐在后院磨斧子。翁泉海走过来望着斧子问:“你不怕死吗?”斧子说:“怕,可有您在我就不怕。我不能让您受欺负。”翁泉海心里一热,说道:“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在上海滩切不可鲁莽行事。往后我不发话,你不能动斧子,明白吗?”斧子点头说:“先生,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