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甘洒热血献中华

翁泉海和老沙头出诊回来,小铃铛汪汪汪冲厨房狂叫。“小铃铛,你叫什么呢?”翁泉海说着走到厨房门外看,厨房内蒸汽腾腾,一个背影叮叮当当地切着菜。翁泉海迟愣片刻喊:“是人是鬼啊?”背影像是没听见,默然不语。

翁泉海破口大骂:“没心没肺的东西,天上掉下来的还是土里冒出来的?想吓死我吗?我是牛胆子,吓不住!眨眼儿工夫,跑没影了,跑了我也不找,爱去哪儿去哪儿!白眼狼,没良心……”骂够了,翁泉海在嘈杂的炒菜声中走进堂屋。

翁泉海坐在书房看书,其实他根本看不进去。葆秀在窗外喊:“吃饭了。”翁泉海赌气道:“吃什么饭,我还没骂够呢。”“什么时候能骂够?”“再骂个三天三夜也骂不够!”

葆秀说:“吃饱有力气了再骂吧。”翁泉海忍不住问道:“你这些年去哪儿了?”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满眼好风光。”“你还回来干什么?我是房主,你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得跟我打声招呼,得看我的脸色。”

翁晓杰走过来说:“爸,我妈刚回来,您能不能别为难她?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嚼着不放,还有味儿吗?”“晓杰,咱们去那边。”葆秀拉着翁晓杰走到院内说,“晓杰,这是我跟你爸的事,你别管。”翁晓杰说:“妈,我可是替您打抱不平呢。”

翁泉海起身拉上窗帘,站在窗前抹了一把老泪。

秋夜,月明星稀,葆秀在缝补衣裳。翁泉海从书房走出来说:“别点灯熬油了。”葆秀说:“你去睡吧,我不困。”

翁泉海走到葆秀近前说:“你看你缝的,跟狗啃的一样,别缝了。”葆秀一笑:“几年没见,眼皮儿抬得挺高啊。”

翁泉海说:“没办法,碰上能人了呗。有个大姑娘,她那针线活可是一绝。那大姑娘人样子好,嘴也甜,家务活干得特利索。她还说喜欢我呢,要嫁给我。可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有心思。但她不依不饶啊,哭着喊着往我怀里奔,我是使劲往外推啊,到底给推出去了。就为这事,那大姑娘死活不嫁了,还等着我呢。行了,歇着去吧。”

小铃铛跑过来,葆秀问:“这不是岳小婉的狗吗?怎么?她出远门了?”翁泉海说:“去美国了。你何时走啊?”

葆秀说:“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在这住一阵子,给你打打下手。”翁泉海说:“诊所确实人手不够,要不你先帮着忙一阵吧。”

“缝好了,我回屋。”葆秀起身说。翁泉海说:“哪儿缝好了?再多缝一会儿,急什么!”葆秀头也没有回出去睡觉了。

次日上午,几个患者坐在翁泉海诊所前厅长条椅上候诊。葆秀拿着抹布擦着窗户说:“都排好队,不要急。”

这时,一个高个患者抄着兜从外走进来,他坐在长条椅上,手从兜里无意间拿出来,一个小纸团掉在椅子下。“人太多了,我一会儿再来。”他说着走了。葆秀若无其事地悄悄捡起纸团。她急忙走进内屋关上门,掏出纸团展开看,又提笔在纸上写着。

第二天上午,一个小个子患者走进来。葆秀赶紧擦抹椅子说:“先生,您请坐。”说着把一个纸团放在椅子上。小个子患者点点头,很自然地把纸团坐在身下。

傍晚,翁泉海从诊室里走出来。葆秀说:“累坏了吧,正好趁着没人,今天就到这,早点回去吧。”翁泉海捶着腰说:“确实老了,精神头顶不住了。诊所有规矩,哪能说走就走,既然来了,就得待够时间,不能让患者白跑一趟。”

一个6岁左右的孩子从诊所门外探进头来,他看着葆秀刚要张嘴,被门外的人拉走了。葆秀看到这些,就说:“不早了,我得回去做饭。”这时,一个青年男人背着精瘦的患者走进来说:“大夫,腿摔伤了,请您看看。”葆秀眼睛一亮忙说:“赶紧里屋请。”

精瘦患者躺在里屋床上,青年男人站在一旁。翁泉海让青年男人把患者的裤腿挽起来,那腿上沾满血迹。青年男人问:“大夫,他的腿能保住吗?”

“能保住,只是伤得很重,日后走路会有些不便。”翁泉海说着扫了葆秀一眼。“我得回去做饭了。”葆秀说完急忙走了。

第二天傍晚,翁泉海和老沙头出诊走在街上,老沙头说:“大哥,葆秀回来,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误会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要不你俩……”翁泉海叹气说:“老沙,我还有几年活头,哪还敢想那些事。”

老沙头说:“谁说不能想,就看你想不想。”翁泉海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我撮合撮合那个巴掌?”“好意心领了,可这两个巴掌的事,谁也弄不了,算了吧。”

二人回到院外,翁泉海看到那个6岁的孩子正站在院门外,透过门缝朝院里望着。一个中年女人站在一旁,那女人看见翁泉海,赶紧上前拉着孩子走了。